奎大家都是亲戚在帮忙,没几个人,璃月帮着挑了箩筐,走了二里地,的确有一片棉花地,长势极好,一株棉花上可有七八九十朵,稍有不好的也有一两朵。就是落黄的叶子叫人想到深秋已来。
“璃月啊,摘棉花的时候扯里头的棉花,叶子不要摘里头,不然后面收拾起来麻烦。”说着奎家娘子就示范了一遍。
璃月看一眼就懂了,点头道:“好嘞,奎婶子我懂了。”
棉花摸上去去轻轻柔柔的,好舒服,难怪会拿来做被子,做棉衣。一朵棉花五瓣,一瓣一瓣摘起来,挺有趣,像天上的云朵长在了实处,叫人用在了生活中。
因着是称斤算银子,璃月从一开始的有趣,到后面的两只手一起卖力摘棉花也只用了片刻时间。
北风呼呼,这里头的婶子有两个身上都披了皮毛,璃月就是那身秋衣,稍显单薄,没一会儿手就有些红了,因着双手不停,倒是没多久也能适应,北风不小,就是吹一下午冷风,铁打的身子都怕受不住,也不知多久,璃月都流清涕了。
她齁着腰,闷头摘了一下午,直到被叫回去,璃月才带着自己摘的两箩筐棉花到田埂边,这时候她才发现,两箩筐的棉花并没有多重,都没有她早上挑的木桶重,轻的好像没什么份量。
帮着挑二里地回去,果然,称过份量两个箩筐一起才五斤重不到六斤,璃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李婶子有活都不去干,她腰都快直不起了,还吹了一下午的风,才六文钱,要饭都比这多。
拿钱的时候,还得说一声多谢,憋屈到不能再憋屈。
回到家天色还不早,她筋疲力尽,饭都不想做,回家里烟囱冒着烟,进厨房见着在灶头烧火的楚珩钰委屈的想哭。
楚珩钰看出璃月不高兴问:“怎么了?”
璃月把钱甩在桌上道:“我很卖力很卖力的摘棉花,腰都快直不起了,比她们摘的多的多,还帮着挑二里地,结果才五斤,他们还说算六斤,多给了一文,我还得千恩万谢,我再也不要摘棉花了。”
一口气说完想哭,又没哭,委屈的眼眶泛红。
楚珩钰这会儿把所有粗衣服套身上,不在乎形象,倒是不那么冷了,这会儿璃月受了委屈回来,楚珩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起身走到她身前,看到桌上辛苦挣来的几文钱,想说六文也很厉害,能买几个鸡蛋,可这话,说出来到底寒颤,犹豫之后,将璃月揽进怀里,缓声:“吾在帮你做饭。”
言辞匮乏到只能说出这句话。
璃月亦如楚珩钰早上那般,脆弱道:“我冷!”
楚珩钰抱着璃月紧了紧,帮着搓了搓身子,一如中午她帮着他那般,语音低缓,安抚:“以后不摘了。”
“嗯。”
他在灶头烤过火,裹着热意,粗大的手生涩的不会搓人,璃月浑身不舒服,不过不冷了。
她的脆弱从来都是一会儿就过,缓过之后,道:“好了,我不冷了,晚上就把鸽子炖了,我俩好好补补。”
楚珩钰觉得璃月的情绪去的真快,松开之后,应道:“好。”
楚珩钰生火,璃月做饭。
有些事情就是很微妙,微妙到察觉不到,楚珩钰从未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脆弱,能忍就自己扛了,反正第二天的日出照常升起。
璃月更是如此,她一人独立惯了,自来不开心的事的消化一下就好了,今儿的事放以前,也没什么,至少三天的饭钱有了,许是觉得有亲人在,委屈一下也无妨,便就露出了几分委屈脆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