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冬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愧疚也没有怜惜,只剩下麻木。
他坐到沙发上,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我爸妈那边也警告过我,如果氮肥厂的工作保不住,以后都不要回去见他们,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在跟我闹这些有的没的?”
魏长冬陷入深深的绝望,他很清楚,就算姜远寒回头,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大概是看不上他了。
廖沁雪喉咙一哽,嘴唇哆嗦着:“……你这是承认了?如果你还是以前的魏长冬,魏家没垮的话,你就想要她回来?”
魏长冬没再说话。
沉默,比否认更扎心。
廖沁雪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像是疯了一样嘶吼:“我为你身败名裂,拼了命地去帮你,到头来你一句我不如她,你究竟什么意思?你把我当做什么?”
魏长冬一甩手,将她狠狠甩开,终于爆发出来:“廖沁雪,当初是你下药,爬上我的床,在众目睽睽下逼我娶你,害得我什么都没了,你觉得我把你当作什么?我当你是个不要脸的女婊子!”
廖沁雪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她怎么也没想,魏长冬竟会这样骂她……
空气安静了片刻,魏长冬站起身,走向房间,声音疲倦又冷漠:“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厂子回不去了,爸妈也不搭理我,我还得去找人接济。”
“你要是真觉得活着没意思,现在就跳楼去,别在这儿搅和我心烦。”
他抓起一瓶酒,砰一声关上房门。
廖沁雪跪坐在地上,骨头碎裂似的疼,心却更疼。
她望着紧闭的房门,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把那扇门盯出个血洞来。
“表子……”她轻声重复着这个字眼,喉咙干哑,一呼一吸像有刀子割着嗓子。
她不是没听过难听的话,可那些始终是外人在嚼舌根,而魏长冬是当着她的面,用最清醒最恶毒的口吻,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她突然笑了,笑得声音破碎,身子一阵阵颤抖。
廖沁雪抬起手,疯了一样砸向房门:“是,我是下了药,可你那天为什么不推开我?你不也喝了酒,搂着我说‘就这样吧,反正她也不会回来了’……”
“我逼你结婚?你不签字,我能按着你头往民政局跑吗?”
她一边笑一边哭,手指抠进门缝,指甲断了都不知道疼。
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湿润的瞳仁却越来越冷:“你说你爸妈不要你了,你的工作丢了,那我呢?”
“我连最好的朋友都不敢联系,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全宜城谁见了我不绕着走……我连条狗都不如了!”
房间里,魏长冬一边灌酒,一边朝着她喊:“是你活该!如果不是你心思不端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活该!”
她猛地起身,赤着脚走到阳台门前,推开门,风呼啸地灌进来,吹得她头发凌乱。
她站在那儿,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色,对房里的魏长冬说:“那我现在跳下去,你会不会觉得清净一点?”
房间里酒瓶相碰的声音一顿。
廖沁雪笑得诡异:“我成全你!”
她一脚已经踩上栏杆,指尖紧紧抠着阳台边缘。
魏长冬借着最后一丝清醒,冲出房门,一把将她从栏杆上拽下来,两人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疯了是不是?!”他怒吼。
廖沁雪却笑了,眼泪从眼角滑下来,“长冬,你还是舍不得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