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有些深沉。林栀嘴角微微扬起,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家伙,是吃醋了?
进了院子,林栀走到水缸边洗了手,又接过顾征递过来的毛巾。她顺手就帮他擦拭脸上的汗珠,动作自然又亲昵。顾征有些难为情,微微红了脸。
“我身上也全是汗,要不也帮我擦擦”顾征握着林栀的手,略使劲,声音低哑。
林栀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把毛巾塞到他手里“自己擦。”顿了顿又说道:“老公,我们可能可以提前去蓉城看我爸妈了。”她的语气轻快,带着几分期待,随后巴拉巴拉地把上午在县武装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征。
“老公?”顾征愣了一下,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虽然听起来有点陌生,但他发现自己还挺喜欢的。眉眼不自觉地松了下来,嘴角也微微扬起。
“你是说,我们一起去蓉城?”他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林栀点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地里的活不是忙得差不多了吗?欠几天就欠几天吧,咱又不缺那点工分。到时你让爹给开个证明,咱们带着豆豆一起去,怎么样?”
顾征“嗯”了一声,其实就算林栀不说一起去,他也会想办法偷偷跟上的。那么远的路,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只有远远看着她平安无事,他才能放心。
下午,林栀带着豆豆在屋里睡午觉,天热得整个人都浑身没劲,院子里知了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而此时,后山的大树下,陈兵和一个男人正站在树荫下,似乎在等人。如果林栀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市里买她手表的二道贩子小骆---骆志远。
没过多久,顾征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他步伐稳健,眼神沉稳,走到两人面前时,小骆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还殷勤地掏出火柴准备点火。顾征摆了摆手,淡淡地说:“不抽,我媳妇儿不喜欢烟味。”
小骆讪讪地收回手,把烟塞回口袋里,脸上堆着笑:“征哥,和嫂子还好吧?”眼神不自觉往陈兵那边瞅。
媳妇儿,媳妇儿!谁不知道你媳妇儿都不爱搭理你!你还拿热脸贴冷屁股呢!
“咳咳,别看我,看我我也没媳妇儿!”是的,陈兵最后还是和他媳妇离婚了,不就是个女人嘛,他一点都不在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莫欺中年穷!
顾征没接小骆的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找我啥事?”
小骆搓了搓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征哥,你以后真不打算干了啊?”
至于“干什么”,几人都心知肚明。
就是倒!买!倒!卖!
顾征之前就是和小骆、陈兵一起在黑市捣鼓,靠着倒腾紧俏货,攒下了两千来块钱。那时候,顾征的媳妇林栀好吃懒做,花钱大手大脚,陈兵的媳妇也嫌贫爱富,两人不得已才走上了这条路。
在黑市里,他们认识了死了爹只有一个娘的无业游民骆志远,几人不打不相识,一起在黑市上赚了不少钱。如今,顾征的媳妇林栀变得能干又顾家,他就不想再冒险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万一被抓了,可是要蹲篱笆子的,到时林栀怎么办?
至于陈兵,自从媳妇跑了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颓废了,对赚钱也没了兴趣,每天浑浑噩噩,上工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