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烟沉默着，并没说话。
凯尔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淡淡眯眸，眼中藏着不悦。
不管他在怎么宠爱黑羊，但本质就是一把心爱又趁手的兵器，太过有自我意识，是注定要被销毁的。
当初让她进入华国，是让她以黑羊的身份接近沈家，能做掉继承人就做掉，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搞钱。
哪怕引起华国官方的注意也没什么，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本意是想让她黑羊的身份彻底留在华国境内，好以埃莉诺的身份正式回归罗斯柴尔德家族。
一箭三雕，毫无纰漏。
况且，在任务出发前，他们也定下了契约，事成之后，就彻底销毁她在圣瞳基地的所有信息。
哪怕是在他手中的那份终端控制器，也一并销毁。
如此一来，被种在她体内的那份纳米炸弹，就彻底作废了。
从此再也没人能限制的住她。
只需要在他身边，以继承人的身份坚持两年，等到了莱桑德成年那天，便可以彻底放她自由。
凯尔不懂。
明明任务之前，她还一副势在必得，不成功，便成仁的果决模样。
怎么现在反而甘愿放弃一切，哪怕是她最在意的自由，都不想要了？
凯尔眯了眯眸，冷淡开口：“亲爱的，毁约可不是一个好的精神。”
别看这人张口闭口就是亲爱的，其实对谁都一个态度，可听不出半点亲昵。
沈辞烟喉咙干涩。
确实，在遇到沈知落之前，她的确很想要自由。
毕竟这是凭她自己实力挣出来的一条生路。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的了她。
可自从遇到沈知落后，她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鸟快不快乐，只有鸟知道。
只有在她身边，才是真正的自由。
灵魂上的自由。
她甘愿放弃生命的自由，来换取在灵魂的自由。
沈辞烟紧了紧手心，说出了那句，她曾经最为避之不及的话：“我放弃这次行动，答应您亏损的金额，我可以自己赚回来。”
“还有黑羊的身份……不重要了。”
“至于承诺过您的事情，我依旧会照做。”
“不会牵连到小殿下的。”
听完她的话，凯尔公爵的眉梢才松懈些许。
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
但以现在黑羊提出的解决方案，他也没收到什么损失，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他愿意对这位养女宽容一些。
至于她能赚到亏损的那些金钱，对于这件事，他并不抱太大期许。
事情得到解决，凯尔再次恢复温和的模样，笑容晏晏道：“亲爱的，你心中有决策就好。”
对于她主动放弃自由这件事，对他来说，其实影响并不大。
无非就是以后会更忙一些，两边跑罢了。
而且她放弃的不只是自由，同样也是自身安全的控制权。
虽然凯尔相信，就算他不出手，黑羊也有能力解决终端的问题。
只不过是麻烦与否的事情罢了。
“那亲爱的，期望两天后的猎魔行动，不会再次让我失望。”
沈辞烟微微垂了下头，说道：“是。”
她也太久没活动说动筋骨了，反正这群lamb，也没一个无辜，早死晚死都得死。
回国之前释放一下，免得压抑太久，在落落身边还能失控。
万一吓到她，就不好了。
沈辞烟心中的小思绪满天飞，早就魂游天外了。
凯尔见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多留她，挥挥手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沈辞烟也正欲离开，但转身却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