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停步。
她缓缓走上前去。
耶律倍的王妃是个气度不凡的女人,这并不体现在珠光宝气和穿金戴银上,而是那种平静与淡然。这双聪慧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但又很多情,没有一个男人见了会不心动。
“求援令在哪?交出来,我不会伤害你们。”苏唳雪睨着她,问
王妃目光扫过众人,瞪着黑衣黑甲的将军,冷笑一声:“你们可知这是何人营地?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苏唳雪抽出腰间佩剑,眼神变得冰冷:“王妃,我话不说二遍。”
那女子却不惧,反而向前一步:“将军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是为了引王爷回援。此事关系重大,我断不可能交给你。”
“既如此,那休怪我不客气。”
苏唳雪握紧剑柄,将人抵在墙上,迅速搜身,从王妃饱满的胸部摸出一个精致的琥珀项链。
“就是这个吧?——唐云,引火!”
她将项链上硕大的琥珀磕碎,掏出里面藏着的硝石筒,唐云将其绑在箭头上,射向营地四周高高燃着的火架。
特制的硝石粉在火中产生激烈的反应,冲向空中,在草原宁静的暗夜里轰然作响,炸出一连串山火狼烟般的声势,跟定北军响信比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天,这跟地震似的。”
唐云捂着耳朵。
所有人都捂着耳朵。
“这响动百里之外都赫然可闻,耶律倍必得回援,说不定连神册太后都能引来。”苏唳雪沉声。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娇喝:“汉家登徒子,你毁我辱我,我跟你拼了!”
苏唳雪微微皱眉,回过头,只见大王妃飞身而来,手持一把弯刀直取她咽喉处。
她偏头闪开,伸手顺势一送,毫无身手的女子刹不住车,狠狠扑倒在地,摔得不轻。
“阿娘!”
年幼的女儿看不懂发生了什么,哭咧咧地扑到娘亲身边。
王妃爱怜地摸摸娇女的头发,眼泪不由自主溃出来:“燕儿乖,咱们不能落到敌人手上,成为你父王的软肋。今日,便是你我母女的死期。”
一个女人落到如狼似虎的敌军手中,会有什么下场,光是想想都生不如死。
刚烈的王妃举起弯刀,向着孩子扎下去。
一个黑影倏地闪过。
“当啷”一声,苏唳雪抽出短匕,死死格住她。
小燕儿眨着乌溜溜的黑眼珠,懵懵懂懂地望着脑袋顶上悬悬欲落的刀尖,吓得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滚开!”
大王妃狠命一挥手,苏唳雪脸色微变,偏头便躲。
草原弯刀跟定北军的枪剑那种直来直往的长兵器不同,形状诡异,角度刁钻。她又怕伤着孩子,收着力,一个不防,竟被那刀尖回削一瞬勾破了左臂,剜去了一大块皮肉,汩汩鲜血霎时冒了出来。
“呃……”
“将军!”
唐云慌忙上前,迅速撕下衣摆,给苏唳雪包扎伤口。
苏唳雪却轻轻推开他,目光仍紧紧锁定大王妃,说道:“我无意伤害你们母女,只是不想看你枉送性命。”
大王妃冷笑:“汉人狡诈,谁信你的话。”
这时,一直窝在旁边沉默的一个疯女人突然连滚带爬地扑向苏唳雪,操着一口地道的凉州官话没命地嘶吼:“将军,苏将军!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吧!”
那女子蓬头垢面,体态臃肿,遍身腌臜,众人纷纷掩鼻,不忍直视。
“孙瑾?!”
苏唳雪艰难地辨认了片刻,忽地面露惊讶之色。
选侯城破,所有事情都乱作一团,冷宫偏僻,早就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