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来定定看着她问：“你……想和我算什么账？”
他甚至有那么一点希冀，希冀没有旁人在了，姜婠能告诉他，她这几个月所有的变化都是装的……
姜婠冷眼看着他，让他又不敢多想了。
姜婠冷冷问：“你知道为什么采蘩会和我在一处么？”
景来摇了摇头，他也好奇，明明柳采蘩找他求解药的时候说，解了毒后就离开京城回乡的，如今却和姜婠在一起。
姜婠咬牙道：“因为她从你那里要了解药之后，就被你的好妻子玉清郡主给抓了，玉清郡主逼她害我她不肯，就被玉清郡主派人送进了暗娼馆。”
景来面色一变，“什么？！”
姜婠眼中涌动的，是彻骨的恨。
“我一个月前遇见从暗娼馆逃出来的她，才救了她，所以在她见过你之后和逃出来遇上我之前，一直都在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你知道那段日子里，她是怎么过来的，经历了什么？”
“她受尽凌辱折磨，身上伤痕累累，还怀了一个父不详的孩子，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被施加这样的折辱，这一切，景来，你也是有责任的。”
景来皱眉，“怎么会……玉清怎么会知道她？”
姜婠冷笑，“那得问你啊。”
景来想到什么，惊道：“她派人跟踪我？！”
姜婠皱眉侧目，看着景来的反应，觉得可笑极了，“这件事，你在意的，竟然是她派人跟踪你，而不是采蘩在这件事里受到的伤害，景来，你可真是……”
她忽的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讥诮，“不过也难怪，玉清郡主这种手笔，和你当年做的，不是如出一辙么？”
景来浑身一僵，随后豁然看向她，脸色白了几分。
“当初不就是这样，为了摆脱我，为了攀高枝娶郡主，连和你青梅竹马年少定亲的未婚妻，都能下了药送给别人糟蹋，更遑论采蘩这个于你而言连棋子都不如的人？”
“你们不愧是夫妻，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一样的卑劣下作，一样的令人作呕，毁掉一个女子的骄傲和清白，对于你们这对禽兽不如的夫妻来说，真是不值一提。”
景来急忙解释：“婠婠，当年的事情……”
姜婠眼神一冷。
景来立刻收声改口，“姜婠，当年的事情我跟你解释过的，我其实不是自己想那样对你，是玉清非要这样，那时候齐王如日中天，她那么霸道，我是真的不敢违逆她，”
“再说了，她是真的威胁我了，我若不这样对你，她就要杀了你，我当时也是在乎你的，我不敢赌，而且我也后悔了，我是真的回去要阻止的，谁知道谢知行把你带走了。”
话间，似乎对谢知行把她带走的事情，有怨？
姜婠冷笑道：“所以你觉得，你很冤屈么？”
景来是想说自己冤屈，但在姜婠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目光下，他说不出来，也点不下头。
有些事，他可以骗她，却无法自欺欺人。
姜婠道：“你自己非要攀着她往上爬，受她威逼是你的事情，你少拿保护我为借口，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自诩苦衷的用伤害我来保护我？当年的我信你，但现在我不信，”
“我是姜家的女儿，我父亲乃手握兵权的一品军侯，我又不是任她宰割的蝼蚁，她再霸道，还真敢要我的命？有点脑子都知道她不会，我当年是蠢了点，但你当年可不会没脑子。”
景来张了张嘴，却无话辩驳，微低着头，有种被戳破卑劣心思的难堪，一阵红一阵白。
当年，他没想到这样说，姜婠会那么轻易的信他，还原谅了他，从那以后就中邪一样被他糊弄。
因为确实，玉清郡主当年虽然霸道，要抢他，但也不敢真的对姜婠怎么样。
因为姜家是手握兵权的军侯之家，姜卓安最疼爱这个女儿，那个时候，齐王都是想要拉拢姜家的，还让玉清郡主作罢，不要为了一个他这样的男人和姜家结仇，更不允许玉清郡主对付姜婠。
玉清郡主这才让他自己处理，但也确实暗示了，让婚约不得不取消的那个办法。
他当时觉得， 可用。
姜婠轻蔑道：“景来，你真让我挺恶心的，我为我年少时喜欢过你而羞耻，也为这些年被你愚弄为你做过的蠢事羞愧，你这样一个毫无担当个骨气的东西，配不上我，幸好我没有嫁给你。”
景来闭了闭眼，无力又苦涩。
他再睁眼看着姜婠，竟有些愧悔和诚挚。
“你说得对，当年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也有愧，可是姜婠，我并非对你毫无真心，我今日来找你，便是想告诉你，我对你不全是利用。”
姜婠噙着冷然的笑，“不全是利用？然后呢？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就会感动？重新给你做牵线木偶？”
景来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我……我是想，尽量补偿你一些。”
姜婠挑眉，“你想……补偿我？”
景来道：“是，我想补偿你，姜婠，你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么？”
他这段时间想起她，想起以前的种种，心里总是不好过。
前段时间，他见过姜卓安，姜卓安以前对他和景家都是不错的，当年他做了那件事后，姜卓安在姜婠婚前赶回来，也去了一趟姜家见了他。
那时候，姜卓安打了他一巴掌，也断了两家的关系。
这几年，每次姜卓安回京，都会去警告他适可而止，不要伤害姜婠，否则要他的命。
前段时间见到那次，是姜卓安找他去见面的，说既然姜婠收心和谢知行好好的了，让他不可再找姜婠纠缠他，否则要他的命。
他突然觉得，挺羞愧的。
姜婠扬眉笑了，“可以啊，我给你这个机会。”
景来刚有些期待，她就接着不带丝毫感情的道：“你现在就回去，跟玉清郡主同归于尽，等你办丧事的时候，，我去给你上一炷香，你我恩怨两清。”
景来脸色霎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