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衍章听了,偏头看她,脸上有浅淡的笑意,“给哥哥买的什么?”
“香水。”
曾衍章没再说话,沉默着吃完了面。
梁颂薇吃好后,将保温饭盒都收好,听傅韵则问曾衍章,“要不要出去散个步?我看医院后面的小花园还不错。”
“您自己去吧。”
傅韵则一噎,“你不去妈妈自己去干什么啊?妈妈主要是想陪你放松放松。”
“您安静一会儿,我就放松了。”
“哎呀你这孩子!算了算了,你都生病了,妈妈不跟你计较。薇薇,你看看你哥哥,够气人的。”
梁颂薇正将床头柜上的那摞文件摆放整齐,此时才发现,文件最上头上躺着的,正是她送给他的那支钢笔。
笔身是木兰木上了黑色金属烤漆,往下直至笔尖是银色的18k金,沉稳的黑色与锐利的银色,内敛而深刻。
她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床铺。
傅韵则道:“薇薇,你歇会儿吧,一直没停下来过。”
梁颂薇笑了笑,“干妈吃苹果吗?我给您削一个。餐后水果,有助于消化。”
她没法停下来,她必须得找点事情做。
“行,那你削吧。”
梁颂薇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去洗,回来坐到一边专心致志地削苹果皮。
耳朵里听傅韵则在跟曾衍章唠叨,“邹区长退了,新区长什么时候来啊?担子不能都压在你们年轻人身上。是不是你自己揽活啊?三个副区长,其他两个也没把自己干住院啊。你呀,就是太精益求精了,跟你爸爸一个样。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有一回在枋洋县山路塌方,多危险哪,他跟村民们一起抢修,救人,手上磨的都是血。也正因为如此,他政绩好,口碑好,一路升到现在,还算是顺利。”
傅韵则谈起丈夫,声调里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曾衍章却没接话。
梁颂薇怕傅韵则话掉到地上尴尬,于是笑着说,“曾叔叔真是个好官。”
傅韵则纠正她,“怎么还叫‘曾叔叔’呢?那是你干爸。”
“好的干妈,我记住了。”
梁颂薇切好苹果,又洗了葡萄,枇杷一起装盘,端过来放在曾衍章和傅韵则面前。
傅韵则让她坐下一起吃,她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傅韵则这一面。
窗户在她身后,她逆着光,周身像有一团雾气,是曾衍章从来没看腻的美。
又坐了一会儿,傅韵则让儿子上床去休息,她领着梁颂薇回家去看看。
“晚上饭做好了,我们再给你送过来。”
曾衍章未置可否,梁颂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跟着傅韵则离开医院。
在路上,梁颂薇一直看着车窗外。
临苏是南方,草木都比华京要茂盛,空气里潮潮的,马路上纤尘不染,没有浮土。
她正出神地观赏着,忽然听见傅韵则问她,“薇薇,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你哥哥跟你说什么了?”
梁颂薇连忙坐正,“哥哥说,”她回忆了一下前头曾衍章跟她的对话,竟然没有一句是可以拿出来敷衍傅韵则的,只好现编,“我问了一下哥哥的病情,又给哥哥削了个苹果,哥哥就吃了一块。怪我,果盘放的太靠边了,哥哥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带到了地上,摔碎了。”
“这有什么?一个盘子而已,别放在心上”
傅韵则面带微笑,梁颂薇也笑,心里却在猜测也不知傅韵则相信了没有。
回到傅韵则的精奢大平层,傅韵则让她挑了一间卧室。
梁颂薇选了最边上的。
傅韵则笑道:“行,以后咱们来临苏看你哥哥,你就住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