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太贪恋他给的那一点点安全感，还是不甘在离别之时只能看到他冷漠离去的背影，她的手攥得越发紧了。
“凌阳公主虽娇蛮任性，但不至于残忍看俞慧雁去死……”
“夫人，夫人求您开恩，我家姑娘生死难料，求您不要再缠着二爷了，只要我家姑娘能活命，奴婢愿意到您的跟前，任由您打骂出气！”
宋挽初攥着梁屿舟的袖子不肯松手，嘴唇发抖，眼睛一点一点地变红。
梁屿舟眸色冷淡。
她倏地笑了，面容凄艳。
“你永远都会选择她，对吗，梁屿舟？”
两行清泪滴落，“你要我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你，但我永远都是那个被抛弃的，是吗？”
植入心底的感情，没办法连根拔起，就算她决定不遵守承诺，要永远地离开他，可面对他又一次的抛弃，眼睁睁看着他又一次奔向俞慧雁，她依旧心如刀割。
“梁屿舟，你在水韵居是怎么答应挽初的？”
文氏生气地质问，“京中人人都知道俞慧雁没能嫁给你，成了笑料，她若真的遭不住耻笑，早就去寻死了，何必在挽初舅舅出事的紧要关头割腕自杀？她在玩把戏把你骗走，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梁屿舟深深地望了宋挽初一眼。
他的眼中有着诸多复杂的情绪，可唯独没有歉意和后悔。
在宋挽初泪眼模糊的视线里，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暮色中。
彩蝶爬起来跟上，还特意回头朝宋挽初翻了个得意的白眼。
梁屿舟离开，马车被幽暗冷寂包围。
文氏又慌了，一边给宋挽初擦眼泪，一边自己也流着泪，“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
宋挽初擦干了眼泪。
眼睛酸涩，但她的眼神坚毅。
她已经为梁屿舟流过太多太多的眼泪了，现在舅母没了主心骨，她就要当舅母的主心骨。
不能再软弱下去了。
“舅母，我们去大理寺。”
被彩蝶拦车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到达大理寺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大理寺门前护卫森严，火把跳跃，照着门前面目狰狞的石兽。
还没有进去，森寒可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文氏胆子小，吓得瑟瑟发抖，紧靠在宋挽初身上，把宋挽初的手腕都攥得发疼。
宋挽初也没来过煞气这么重的地方，强压内心的惶恐，不断地给自己壮胆，才敢一步一步接近大门口。
忽见一个九品主簿身穿官服，一路小跑地迎了上来。
“是梁二夫人吧？公事繁忙，招待不周，您请见谅！”
主簿的态度十分客气，恭敬，微微弯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宋挽初和文氏面面相觑。
宋挽初想过各种遇冷的情况，可就是没想到，石景禄与他们非亲非故，在没有梁屿舟到场的情况下，会派一名主簿来亲自迎接。
石景禄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全京城的官员中，只有他，连长公主都敢得罪。
主簿将二人引入内堂，亲自沏茶看座。
“石大人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二位夫人稍等片刻。”
宋挽初和文氏道谢，可二人谁也没有心思喝茶。
文氏很自觉地要给主簿塞银子，拿着银子的手刚伸出来，就被宋挽初拦住了。
石景禄是连长公主都收买不了的人，他手底下的官员也必定如他一样正直不阿。
银子在别的地方或许好使，但是在大理寺肯定不好使。
文氏读懂了宋挽初的眼神，乖巧地点点头，把银子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