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成都大部分时间都是阴雨绵绵,有时连续几日都见不到阳光。
刘焉的益州牧府上,进进出出的官员,神色如同成都的天空一般阴云密布。
益州牧刘焉背疮发作已有月余,为其治病的都是蜀中叫得上名号的医者。
只是治疗了这么长时间,刘焉的背疮不仅没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用医者的话讲,那背疮若再无好转的迹象,恐怕会要了刘焉的命。
眼瞅着刘焉的精神确实变得越来越差,益州的一众官员都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进行押注。
原本按照礼制,刘焉死后应该将死讯上报朝廷,再由朝廷委派新的益州牧前来赴任。
只是…这年头,跟着刘焉混的这帮人,有哪个会遵循礼制?
他们只会在刘焉的后代当中选一个扶持,然后想尽办法让刘焉定下自己扶持的人为接班人。
而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此刻,刘焉的卧房内,稍微恢复一些的刘焉,在侍女的帮助下斜靠在床榻上。
此刻,他的心中满是怒火。
他是益州牧,这成都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他手下的那些官员,在这些日子里干的那些拉帮结派、选人站队之事他都是一清二楚。
他还活着!
他还没有死!
那些发誓效忠于他的那些人,就已经开始站队,为他找那所谓合适的接班人了!
“咳咳!咳咳!”
想到这里,刘焉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恰在这时,刘焉的心腹赵韪,前来拜见。
见刘焉咳的厉害,他抬脚上前,准备帮刘焉顺顺气,却被刘焉抬手阻止。
只见刘焉抚着胸口,喘着粗气,显得有些狼狈。
但他的眼神依旧犀利,看向赵韪的目光犹如一柄利剑直刺过去,让赵韪的后背冷汗直冒。
刘焉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威严十足:
“听说,你最近和王商走的很近。”
“来!”
“跟我说说看,你们商定好的,要扶持我哪个逆子,坐我这个位置!?”
赵韪闻言,心下大惊,双腿不由自主略微颤抖。
此刻,他心虚的很。
刘焉所说的事,他真的做了,而且也有了结果。
他和王商要联手将刘焉最小的儿子刘璋,在刘焉死后,扶到刘焉的位置上。
刘璋年龄最小,根基最浅,性格软弱,优柔寡断,实在是赵韪等人眼中的最佳人选。
这样的主公,好骗,好控制,容易架空。
总之,在他赵韪眼中到处都是优点。
但是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在刘焉面前承认!
赵韪当初也是辞官跟着刘焉到益州的。
他是刘焉麾下跟在刘焉身边最久的人,也是最了解刘焉的人。
刘焉此人心狠手辣,绝非善类。
若是让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那定然是死路一条。
于是,赵韪立刻匍匐于地,声音颤抖,语气惶恐道:
“使君,属下惶恐!”
“使君所处之位,由何人继承,乃是使君家事,应由使君独断。”
“属下乃是外人,又怎能做的了使君的主。”
“还望使君明鉴。”
刘焉并不言语,他只是紧紧盯着趴在地上颤抖的赵韪,似要将其看穿。
赵韪此刻冷汗不停地从鬓角滑落,汇聚在鼻尖,然后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他的双眼紧闭,眼皮下的眼球不安地转动,似乎在极力逃避刘焉那如芒在背的目光。
时间对于赵韪来说走的很慢,时间运行的每一秒对于赵韪来说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