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云老太听完孙子汇报,放心地打了个哈欠。
那盒燕窝只有一两,以王氏的习惯一顿就给云兴朝吃完了,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王氏不可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会一味怪罪儿媳妇,而她那儿媳妇也不是安生的主儿,且瞧着吧,有的闹呢。
“好孩子,累了一天快回去歇息吧,明早院试第一场的榜就出来了,你起早点去帮你姑父看榜。”
“我知道的奶奶,姑姑刚才和我说好了,托我明早和谦川哥一起去看榜,给了我五文钱的跑腿费呢。”
云老太笑骂,“你这小子掉钱眼里了。”
柏仁振振有词,“我在外头听学堂的先生讲过什么‘长者赐不可辞’,姑姑给我我当然要收,我也会好好孝敬姑姑的。”
云老太赶他,“行了,别贫嘴了,回头送你去学堂识几个字,别一肚子歪道理当个睁眼瞎。”
柏仁听到自己能去学堂读书,眼睛顿时亮了,就算不能考科举,读过书也比没读过让人尊敬,出去腰杆都挺的直些。
柏仁和云老太后几句话声音不小,云歌在西厢听见,也被逗笑了。
“读书识字可以明理,院试回去后,我要把全家的教育抓起来。”
不只是几个儿子和孙子孙女,儿媳妇们也别想跑,随着白鹤明往上科举,他们一大家子的地位会越来越高,接触的东西也变得不同,有些基础需要提早打好。
别看古人到处说读书不是女子的正事,但有几个官家太太小姐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真这样连账本都看不明白,家都管不好!
院试初试后第三日,一大早府学门口就已十分热闹,全是等着看初试结果的人。
初试放榜不会写名字,也不会有排名,只是贴一张号房的座次表,把进入复试的人的座号用朱笔圈出来。
进复试的人数一般是准备录取的秀才人数的二倍,今年院试计划录取二十几位秀才,通过复试的人数就在五十左右。
谦川知道,苏州府城的风光再好,也得爹先考中秀才,他才有机会融入其中,否则恐怕一辈子只能当个大青石村土里刨食的农人,昨晚他几乎没睡着觉,外头天色刚亮了一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和谦川住在一间屋子的柏仁很快也起来了,两人穿好衣服后只喝了一碗水,就出门朝府学匆匆赶去,一路上双腿抡得飞快,两刻多钟的路硬是一刻钟刚过就被他们走完了。
到了地方,榜还没贴出来,张榜的告示牌前已经围了一圈人,谦川和柏仁找了个空挤进去,等了一会儿后突然听见有人叫他们。
那个和白鹤明买文章的余姓商人的长子余显走到他们身后,拱了下手,“二位贤弟今日来替白先生看榜?”
谦川没想到只打过一个照面,余显居然认得自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余显带着小厮陪他们一起等,说是奉父亲的命令来看初试结果,其实就是来看白鹤明有没有通过初试。
翌朝法律规定只有勋贵、宗亲、举人以上功名的人家可以使用奴仆,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有钱很多东西都能够变通,就像余家作为商贾虽不能去官牙买奴仆,却可以以收养、雇佣等名义花钱弄下人来使。
谦川看了眼余显的小厮,把羡慕收入眼底,没有表现出来,心渐渐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