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倚繁又问：“你知道宁慈堂怎么走吗？能不能送我过去？”
她没带银子，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能送得出去的值钱之物，便想着，回头再报答他。
对方眸中闪过诧异。
是了，听太监讲，这位姜家大小姐眼睛受过伤，到了晚上看不见。
“好吧。”
姜倚繁面上一喜，笑起来两眼弯成月牙，一点不见外地扶住他的手臂，“多谢你。”
对面那人低下头看，轻轻皱眉，本想挣开她，但犹豫片刻，又忍下了。
两人往宁慈堂的方向走，因姜倚繁怕再摔倒，手上抓得牢牢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往他那边凑近，闻到了他身上清淡的药香味儿。
“你是不是有头疼的毛病？”
听见她问，身侧的人停了下来。
姜倚繁含笑道：“我闻到了药味，你应该是往头上敷过药吧？”
不等对方答话，她接着又说：“你这个药没什么大用，顶多缓解些疼痛，治不了根本。”
信平侯府大小姐精通医理，不少人都知道，他自然也听小太监说起过了。
待要问话，突有一行宫人经过。
为首的老太监见了他，便要赶上来行礼。
他未出言，一个冷眼抛去，老太监吓得身子一抖，讪讪退回几步，弓着腰领了一行人走开。
“那依姑娘看，该用什么药？”
这人语音低沉，声线偏粗，光听声音倒是一点也不像个太监。
姜倚繁如是想着，向他那边微微侧过身去。
“我得先看看你的脉象。”
对方就让她看。
半晌，把两手的脉门都细细探过了，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答：“是三岁那年冬天不慎掉入湖中，落下的病根。”
“这就是了。”姜倚繁点头，找准了病因，下药就容易了，“我回去斟酌个方子给你，你先试试。”
这药方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了。
姜倚繁的侧脸在昏弱的光线中有些模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不禁狐疑起来。
这女子有这么好心？她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的？
“我还有差事要办，明晚来拿。”
“好。”
眼见快到宁慈堂，他停住道：“前面就是了，姑娘自己走吧。”
“你叫什么名字？”姜倚繁转头问。
他想了想，回道：“王定。”
姜倚繁还要再问他在哪里当差，他已经走出好远了。
回到宁慈堂，先去见太后。
太后已经歇下，宫女替她传了话后，她便回房休息。
寝宫外宫道拐角，定王府的太监气喘吁吁跑上来打千儿，“王爷，原来您在这儿呀？害奴才一顿好找。”
“东西送过去了？”卫鼎负手往廊桥上走。
太监跟在身后，擦了两把汗。
“送过去了，皇后娘娘很满意，还问奴才来着，好些日子没见了，问您怎么不去，奴才回说，您被太后叫去了，脱不开身。”
卫鼎是进宫送皇后要的两幅名家字画的，白天已来了宫里一趟，傍晚字画就到了，只得再走一趟。
但他与皇后之间存有隔阂，并不想见母亲，所以借口看望太后，只差了太监去。
“回府。”
服用过解药，卫霄的情况当天夜里即有了明显的好转。
皇后过来望了他一望，确定无有大碍了，方放心回去安息。
走前没好气地训道：“明日我就去请陛下赐婚，你这段时间安生点儿！要是把这桩婚事给我搅黄了，以后别再来见我！”
卫霄不敢顶嘴，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答应。
姜倚繁认床，连着两夜都是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当晚刚刚沉睡，有人哐哐来砸门，把她给闹起来。
“姑娘，太后叫你立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