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久战的阳谋
下午,军校里的梧桐树在春风的吹拂下,刚刚长出嫩绿的新叶。
轻柔的微风穿过这些嫩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仿佛是大自然在演奏一场清新的音乐会。
古之月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步兵操典》,正急匆匆地穿过操场。
突然间,他听到从教员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这声音在宁静的校园里显得格外突兀,古之月不由得停下脚步,心中涌起一丝好奇。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踮起脚尖,透过窗户向办公室里张望。
只见张教育长满脸怒容,正把一只青花瓷茶碗的碎片狠狠地踢到墙角。
伴随着他的动作,安徽口音的咒骂声如连珠炮般响起:
“娘希匹!校长在武汉高喊‘焦土抗战’,
那些个党国大员倒好,躲在重庆算起了投降账!”
古之月不禁缩了缩脖子,他那带有苏北口音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嘟囔。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年多前淞沪会战溃败时的情景,
当时第九集团军司令张司令带领着残兵败将撤进南京,将军的皮靴上还沾染着闸北的血泥。
然而,如今校长的一纸调令,却让这位曾经指挥十万大军的中将沦为了军校的教育长,
而讲台下坐着的,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娃娃兵。
\"张兄啊,\"
叶参座的粤语腔从教员室飘出来,
\"侬读过毛教员的《持久战》未?
兄弟我前日从延安弄到一本,那里面讲的\"
话音未落就被张教育长打断:
\"都什么时候了还读闲书!
校长都退守重庆了,咱们拿什么跟日本人耗?\"
古之月抱着书,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蹑手蹑脚地退到操场边,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的目光落在操场中央的那棵大树下,
只见徐天亮正蹲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他的皮鞋。
这个徐天亮,是个金陵口音的老兵油子,平时就喜欢耍些小聪明。
此刻,他一抬头,瞥见了古之月,立刻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冲他挤眉弄眼地说:
“咋啦?又让教育长的肝火给燎着了?”
古之月没好气地把书往地上一墩,愤愤不平地说:
“亮子,你说咱当初跟着张长官在淞沪打鬼子,子弹拼光了就拼刺刀,尸山血海也不叫一声苦,
咋如今上边倒有人想着投降呢?”
徐天亮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继续擦着他的枪管,头也不抬地说:
“你当那些大员们真糊涂啊?
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呢。
校长在武汉丢了,广西丢了,长沙也快守不住了,有人就觉得胳膊拧不过大腿……”
说到这里,徐天亮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可你知道不?张长官当年在淞沪,那可是带着咱们第九集团军硬扛了鬼子三个师团啊!
要不是侧翼的友军拉稀,咱说不定就能把鬼子赶下黄浦江去!”
古之月听了,心中一阵激动,
他蹲下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本操典封面上的弹痕,仿佛能感受到当年战场上的硝烟和战火。
他的思绪飘回到了一年多前的上海战场,
那时的战斗异常激烈,子弹打光了,
战士们毫不犹豫地拿起刺刀与敌人展开白刃战,刺刀弯了,就用坚硬的枪托狠狠地砸向敌人。
最终,整连整连的弟兄们毫不犹豫地抱起炸药包,
如飞蛾扑火般冲向鬼子的坦克,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胜利的希望。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让人痛心。那些曾经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铁血汉子,
如今却要被后方传来的投降论调所打击,他们的热血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冷却。
就在这时,教员室里的争吵声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叶参座那带着浓厚粤语口音的声音格外激昂:
“张长官!咱们领袖毛教员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倭国虽然强大,
但它毕竟只是一个小国,人口稀少。
而咱们中国地大物博,就算是和他们打持久战,也绝对能够拖垮他们!”
紧接着,传来一阵纸张翻动的哗啦声,显然叶参座正在展示一些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