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面对太后的质询,张氏犹豫了几瞬。
正当太后以为她要反口时,张氏却是重重叩首。
“臣妇有罪。臣妇不该因着怨妒之心对信王殿下出手,不该一时糊涂酿下大错,坏了信王殿下的名声,更误伤了上官小姐的容貌。这一切,都是臣妇的错,臣妇甘愿认罪!请太后责罚!只这一切,都是臣妇一人所为,和成阳伯府以及张家无关,还请太后宽仁!”
张氏竟是一秃噜将自己的罪名报了个全乎,态度别提多积极了。
太后这下真的闹不明白了。
“怨妒?张氏,你有何可怨怼信王的?你可知,谋害亲王,这可是大罪!不光你的性命不保,成阳伯府和张家势必受你连累!你以为此时说一句宽仁,哀家便会饶恕你?你算计的是哀家的亲儿子!你以为你逃得过?!以为这两家逃得过!”
难道,张氏是打算舍弃她自己保全两个家族?
太后其实并没有一并处置了这两个家族的意思。
张家就不必说了,是自己在朝堂上的助力之一。
至于成阳伯府,虽说不及张家那般在朝堂上有所建树,但到底是名门望族,且还有先成阳伯这个沙场牺牲的忠勇之臣。
处置崔家,虽然不难,但这件事闹出的风波就有些大了。
更容易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借此事故意发作崔家,是针对裴玠所看重的温元县主。
虽说崔令窈和张氏隔着一层,但在外人看来,这可都是崔家人。
太后原本打算的,是让张氏咬出裴玠的指使。
不管是真是假,咬出来便是。
届时,自己可以宽仁留她一具全尸。
当然,太后也没指望只靠这一件事就把裴玠拉下皇位。
但能让他背上一个暗中加害手足的罪名,于他的亲政之路总是又添一层阻碍。
可张氏,居然如此不配合!
“此事乃是罪妇一人所为,与成阳伯府和张家并无半分关系!罪妇的兄长远在剫州,嫂嫂这些时日只专心筹谋女儿的婚事,哪里能管得了罪妇这个外嫁女。至于成阳伯府,罪妇早就众叛亲离,与夫君离心,被妾室踩在头上,儿子冷漠,女儿也同其祖母关系更为亲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崔令窈!
她非要将府上一些小事闹大,还闹到了靖远公府上,害得罪妇为婆母禁足,失了夫君欢心,没了府中脸面。罪妇的一双儿女更是要么被其表象蛊惑,要么为其陷害差点儿毁容。
她将罪妇害到如此程度,却得封县主,且又入了陛下的眼。所有人都说,她要被陛下选召入宫,要做皇妃!
她是一个县主之时就将罪妇害到了如此程度,罪妇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入宫?!”
张氏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眼眶里满是红丝。
右手的白纱处,漫出的鲜血也更多了。
她这副近乎疯魔的样子,让太后都有些吓到了。
她莫不是疯了?
“你恨温元,又和你算计信王何干?”
太后还是有些不信。
“太后您和陛下素来不睦,信王失了名声这件事,只要稍稍引导,您一定会往陛下身上想去。而到时,只需抛出崔令窈参与此事的些许线索,太后您怎会容忍这样一个毒妇入宫?
可惜,万般谋算都那么顺遂,为何却还是被查到了?甚至,屋漏偏逢连夜雨,罪妇的手也因着夫君的薄幸而失去了。那一刻,罪妇便万念俱灰了。难道,当真是老天爷就如此偏爱她崔令窈吗?”
说到情绪最激动处,张氏竟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当着太后的面,轰然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