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便是裴琰身边伺候的贴身内侍,跟了他六七年了,十分稳妥可靠。
所以香料一直是由他收着,裴琰也是十分放心。
刚刚,裴琰闻过那博山炉。
他如今用的这雪魄清风,虽然气味清幽,可留香很久。
这也是这香料的特性。
沾染上后,极难忘记。
可那博山炉里的气味却很浅淡。
不像是用过几天的模样。
倒更像是,燃了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香,便出了问题。
“殿下说什么?什么香料?您说的博山炉,是臣女出于惊慌拿来伤了您的那个?殿下若是觉得有问题,自可让太医查验。如今太医正在按太后吩咐查验这殿中事物,殿下这尊博山炉送上,岂不是正好解了所有人的疑惑?”
上官华蕤并没有惊慌之色。
她似乎不能理解裴琰的话,还主动为其提供了更好的解决之法。
“现下去查,哪里还能查出端倪。陛下做事岂会如此不谨慎?表妹,本王既然在太后面前为你圆了谎,便不会将这件事再揭开。这桩罪名,本王背了。”
裴琰此时的这句表妹,却是满含讥讽意味。
不过,上官华蕤却是并不接招。
“殿下为了臣女圆谎?这话倒是让臣女不解了。殿下若当真问心无愧,若当真清白磊落,自可说明一切,难道太后娘娘还会有所偏私不成?您可是太后的亲子,哪里是臣女能比的?臣女可不敢当殿下一句表妹,还请殿下莫要玩笑了。”
这番回话,让裴琰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因为他在醒来那一刻便知晓,那出局自己很难脱身了。
就算母后力保自己,能在面上给自己恢复清白,可实际上,面上的清白和人心里的清白却不是一回事。
他早就知晓,九韶台不远处的崔家马场内,今日有一场马球会。
想来自己轻薄上官小姐的消息,如今也已经传过去了吧。
这并不难猜。
那里可是神都内数得着的名门贵女都在了。
她们背后,是神都最为显贵的诸多世家。
消息既已传了过去,若是后头强行压下去,会让这些人如何想?
上官华蕤是太后的亲侄女,她的父亲是如今朝堂上最为权势滔天的奉国公,可以说除了没有王室封诰,上官华蕤的身份是强于任何贵女的。
可这样一个人,受了轻薄,毁了容貌,最后还要被要求强行咽下委屈。
那这些世家,谁还敢真正将女儿嫁入皇家,谁还敢真正追随太后,追随自己?
他们不会唇亡齿寒,不会惶惶不安吗?
这桩局可算是极为高明。
就算自己勘破了诸多疑点,也不得不背下这桩罪名。
否则,除非有十足十把握能够将这盆脏水反泼到裴玠身上,不然便是进退两难。
要么,是一个轻薄之名毁了名声。
要么,便是一个凉薄之名断了前程。
可裴玠既已做局,哪里会让人那么轻易反泼回去?
“表妹,我知晓你为何深恨母后,因为奉国公夫人,是吗?可我还是那句话,眼见不一定为实,有时候,人是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为了报仇,搭上了自己的名声,搭上了自己的容貌,可万一这仇报错了人,岂不是更为难受?”
裴琰的话,却并没有让上官华蕤的神色动摇半分。
她突然唇角勾起,反问了裴琰一句。
“殿下说了这么多,臣女领受。只是臣女也有一桩疑惑,盼望殿下为臣女答疑解惑。请问,这瑶儿,是谁?”
裴琰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