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的数天里,崔令仪的院落几乎被封了起来。
张氏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探视打扰,一应膳食都是在崔令仪的院中单开了个小厨房供应。
这本有些不合规矩,毕竟除了老夫人和崔令窈院中设了小厨房,其他人处都是没有的。
可这两人一个是长辈,一个有县主封诰。
崔令仪到底是个小辈,在这等事上拔尖是有些过了的。
但所有人出奇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毕竟,没那个必要。
而且,不少人也是抱着一种“看她们母女要如何折腾的”看热闹心思。
除了一个人。
“娘亲,看到了吗?哪怕她作恶多端,哪怕她下毒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她依旧好好活了下来,依旧是成阳伯府的小姐,依旧能够享受着最好的待遇。仿佛她之前犯下的恶事都被抹去了一般!”
过几日,郑家便要正式来下聘了,这些时日崔令淼便一直在蘅芜苑内陪着自己的母亲。
说完这番话后,崔令淼便觉得有些不合适,她担心身怀有孕的娘亲为自己所说的话忧心,又忙找补道。
“不过好在世上有报应一说,她那副身子,日后也只能缠绵病榻了。对她这种心比天高的人来说,这可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夏青正在绣一副鸳鸯戏水的屏风,她的绣功极好,彩线在其手下翻飞,化作了布面上的一抹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图案。
这是她给崔令淼准备的。
以崔珺如今对她的宠爱,为崔令淼备下的嫁妆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夏青还是觉得不够。
她总想为崔令淼再做点儿什么。
她和这孩子被分开了十多年,虽然偶有相见之时,但她清楚,令淼的许多委屈是从不会对她说的。
若不是被逼到了无路可走,那日她也不会在自己面前那般哭诉。
张蘋月母女是一脉相承的恶毒。
想到令淼可能会遭遇的结局,夏青至今觉得心悸难安。
她这条命注定活不了多久了。
张氏那些年的磋磨怎么可能半分影响也无?
原本她只想安静等死,只要熬到令淼出嫁,她也没有多少牵挂了。
看张氏这个毒妇生的女儿,把她的令淼当做奴仆一般颐指气使地打骂也就算了,如今竟是要用令淼的性命去设局!
她如何能忍?!
用她这半条命给自己的女儿搏一个未来,值了。
此时听到崔令淼的话,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
“张氏可比她这个女儿聪明多了,她如今既然封了崔令仪的院子,便说明她这段时间极有可能找到了让崔令仪康复如初的法子。她怕别人搅局,所以必要将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胸腔处火烧火燎一般的痛楚,让她的手指不自觉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