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信王殿下和善,果是如此。
“将那人撵回宫去吧。信王府不需要这等主意大的人。”
待众人退下后,裴琰靠在榻上,悠闲地翻阅着兵书,漫不经心地跟身边人吩咐道。
他浑不在意这小内侍因着伺候不力被打发回去后会面临怎样的处境,还能不能活下来。
这副模样,和刚刚的温和判若两人。
“是,属下明白。”
“今日陛下召见的那几位将军家眷,如何?”
太后的消息还未传到信王府,可信王明显自己已经让人关注了,并不像太后所了解的那般完全清心寡欲。
“陛下似乎格外看重温元县主,今日的宴席上,在离席后还私下召见了温元县主一面。具体说的什么,因着陛下身边一向戒卫森严,并未探听到,不过今日温元县主下轿之时,却是紫宸殿的内侍总管喜禄亲自前去扶的,可见十足重视。”
喜禄的动作,在这一刻又成了佐证陛下看重崔令窈的证据。
“格外看重。”
裴琰意味深长地念了一遍这四个字,神色晦暗,幽深得让人读不通这其中的含义。
不同于朝臣百官面前的温和,太后面前的清朗,此时的裴琰,是任何人都陌生的模样。
“是,太后那边猜测,说陛下有意择选温元县主为妃,想以此拉拢武官势力。毕竟当年先成阳伯在武将中声名颇佳,且又是为国捐躯,若是忠臣遗孤能得高位,对于这些将领来说,也是一种抚恤安慰。”
沙场拼搏,最怕的就是自己为国捐躯丢了性命,家中妇孺却没人照料。
温元县主便是个最明显的例子。
她的父亲为国捐躯,娘亲闻听噩耗难产而亡,幼弟也没能活下来,这一脉只留下了她一个孤女。
最后爵位被旁支继承,偌大家产也成了旁人的,她更是只能仰人鼻息而活。
好在陛下如今封赏了县主之位,才让许多武将心中宽慰一二。
若是温元县主入宫为高位,许多边关武将也能更加安心些许。
陛下这可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啊。
“温元。”
裴琰的关注重点却不在得封高位这件事上,而是又反复念了几遍崔令窈的封号。
而后,他终于舍得给自己的下属一个眼神了。
“你说,陛下为何要定这个封号?”
啊?!
属下一时也有些被问懵了。
温元这个封号有什么特殊吗?
这大概率只是陛下让底下人随意拟定的封号吧?
元字若做妃嫔封号还能有些说道,可如今只是用在一个县主的身上,似乎也引申不出什么。
“属下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他着实不解。
可裴琰似乎却没有为其解惑的意思。
他只是捏着手里的兵书,又再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些时日,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常态。
属下心下也有些担忧。
王爷这般情况已经出现两个月了,难不成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