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他却是让自己有些吃惊。
先是带着定坤丹入宫,轻描淡写几句话制住了太后的脾气。
他看得出来,太后当时的怒火,若不是裴琰适时的那几句话,不一定能压下去。
信王和皇帝的关系一般,虽是同胞,但皇帝素来和谁都算不得亲近。
在这种时刻,他能冷静判断,支持和自己关系疏远一些的皇帝,而不是更为亲近也更能为自己带来好处的母后,且能当机立断拿出先帝所赐的定坤丹。
此物一出,奉国公就知道,甭管屋里头的皇帝到底“伤”得如何,这下他都必须好了。
先帝御赐的灵药,难道医不好陛下的伤吗?
那这事情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信王他压下了太后的怒火,也给了圣上一个必下的台阶。
在今夜这场乱局中,他已经处理得极好了。
而如今,他更是干脆说出了对当年之事的了解,全不复往日里的温和。
奉国公有些好奇了。
信王,他想做什么?
“父亲,您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正在奉国公打算开口继续问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是上官华蕤。
她身披一件雪貂大氅,应当是太后刚让宫人翻出来给她的,就那么清泠泠站在前方不远处, 直直望着裴琰。
今夜月色格外素净,她那身衣服几乎隐于被月色照得一片白茫茫的宫道中,所以直到此刻,裴琰才发现她在那儿站着。
“父亲,我们该出宫回府了。”
她同奉国公说着话,眼神却一直盯着裴琰。
裴琰温和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奉国公印象中那块毫无棱角的玉石。
“上官小姐今日受了惊吓,快同奉国公回府好好休息吧。”
而后, 他主动朝一旁退了一步。
“舅父,那便改日再叙。”
接着抬步朝仁寿宫而去。
他还要同太后告安才能出宫。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上官华蕤走到自己父亲身旁,低声道。
“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