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也疑惑,今日奉国公那个老匹夫怎么站在自己这边了?
以往他为了太后这个妹妹,不是有错事也给帮忙瞒着或是担着吗?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沉默,众人各有所思。
片刻后,后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纷沓脚步声。
“陛下醒了!太后娘娘,陛下醒了!”
很快,一个小宫女疾步进入殿中报信儿。
“走吧,去瞧瞧陛下,免得你们所有人都怀疑哀家做了什么手脚。”
太后冷着脸扶着凤椅的扶手起身,点翠护甲在烛火下泛着晦暗的光。
后殿内。
喜禄欢喜地抹着眼泪,只觉自己的小命终于保住了。
而床榻上,崔令窈面色苍白,腹部裹着的白布略渗出暗红,锦被只能虚掩着,怕碰着了伤口。
一旁的武夷真还在施针,其余几名太医也是忙成一团,血腥气充斥在殿内。
“康王叔。”
崔令窈低声道。
她认得康王。
那日康王府花朝宴,曾远远瞥过一眼。
这虚弱的声音,让康王瞬间红了眼眶。
“皇帝既醒了,便说说今夜之事。今夜这刺客来得蹊跷,如今哀家将这满仁寿宫的奴才都拷问遍了,竟也没有一丝头绪。铜墙铁壁的仁寿宫,也能混进了刺客,还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皇帝,哀家也是好奇了,当时殿内发生何事,只有你和喜禄知晓。喜禄刚刚慌神问不出个什么,如今你既已醒了,不如同哀家说说!”
太后只觉今日这一窝火,必须有个发泄的出口。
她之前步步退让,就是想把这件事按下去。
结果他倒好,直接把康王给弄进宫来了。
既如此,也没必要忍下去了。
她倒要看看,裴玠去哪里寻这个刺客?!
“母后当真不知?”
面对太后怒火,崔令窈毫不畏惧。
“哀家如何知晓?”
“既然母后不知,那朕觉得,应当是北狄人。”
北狄?
崔令窈的一句话,让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愣,。
但很快,康王反应了过来。
“陛下所言有理!北狄这些年来一直虎视眈眈!犯我大昱贼心不死!年关之时,神都内拔除了数个北狄情报暗桩,这极有可能是北狄的报复之举!他们想要制造一场刺王杀驾的乱局,趁朝中慌乱之时大举进攻,犯我大昱边境!”
北狄?
太后原本还有些怔愣,突然猛地回过神来。
好啊,裴玠是想借此让谢翟安回边关!
一场刺杀,先是给她泼了脏水,让她有苦说不出,而后更是用一个莫须有的刺客把北狄拖下水,一石二鸟!
康王那番话,明显是顺着裴玠说的。
北狄的刺客怎么可能混进仁寿宫来?!
太后此时甚至怀疑,她以为的晚膳设局,是不是一开始就在裴玠的算计中了?
如今瞧着,怎么是自己给他做了嫁衣裳?
此时,在同一轮圆月的映照下,成阳伯府中,裴玠也未曾入睡。
他双手环抱着汤婆子,半靠在榻上,有些放空的眼神落在那影绰的烛火之上。
刚刚离镜司带来了宫中急报。
崔令窈,你要的戏角儿朕都给你送进去了,这出戏,你可得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