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准备站起回话,可武夷真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那搭脉的手又重新按了回去。
“可是有什么问题?”
太后可是时时盯着,见状忙问道。
“无碍,只是微臣需要研判下一会儿拔刀时需要如何施针,所以需要时间略长一些,还请太后略等片刻。”
若说这话的是旁的太医,自然要被此刻憋屈的太后借机发泄一番怒火。
可偏偏此刻搭脉的是武夷真。
她的身份摆在那儿,荣熙长公主当年也是对皇室颇有贡献,如今不少宗亲还念着她的好处,若无特殊理由,太后也是不愿对武夷真做什么的。
她只冷着脸继续等待。
背对着太后,武夷真微微抬眸望向崔令窈。
而崔令窈的回答,是手指轻轻在床榻上叩敲了两下,以此回答了武夷真心中的疑惑。
而后,崔令窈的手状似无意落在了自己敞开衣襟的那一滩血上。
几乎瞬间,武夷真就明白了她的暗示。
搭脉的手加深了些许力气作为回答,武夷真面上没有任何异常。
收起搭脉的手,她转身在太后面前,面不改色地将这伤口往重了描述几分。
什么位置凶险,什么一会儿拔刀的时候恐有危险,什么失血过多。
配合着裴玠原身那本就白皙到有些近乎透明的脸色,更为武夷真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这时其他太医总算喘过气儿来了,也纷纷上来检查。
但这时武夷真已经说完了她的诊断。
他们若在此时说陛下其实伤得没有那么重……
众位太医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那可是把永宁郡主和陛下都得罪了。
且陛下可是遇刺啊!
他们将伤说轻了,那是替刺客开脱吗?
他们活腻歪了吗?
万一一会儿拔刀的时候真有点儿事,或是后续陛下伤口感染高热……
此刻说伤势没那么重的他们,可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都是宫里侍奉多年的太医,知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
左右陛下的确受了伤,永宁郡主说得也不算太过,他们自然也不想出头,一个个跟在后头附和。
“正是正是。”
“是,正如武太医所言。”
太后脸色愈发难看了。
尤其是此刻,屋外响起了杖刑的声音。
砰!
砰!
木杖落在皮肉上那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寒。
仁寿宫的宫人,除了张嬷嬷,此刻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外头挨打。
甚至因为人太多了,不得不排队挨打。
这个打完换下一个。
按照如今这速度,怕是得打到深夜。
太后原本想将人打发到内廷司去。
内廷司的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下手总会轻一些。
她的仁寿宫里上上下下百来号人,除了几个心腹,其他多数是接触不到核心的事。
太后想保的,也是那几个心腹。
她们面上不一定是一等女官,但都极为得力,太后实在不愿被这么一算计就全舍弃了。
可谁想,崔令窈硬是要将人按在院子里打。
还要让内廷司的人打出声响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