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崔珺才是崔翾的父亲,许多事老夫人也是不能替其决定,加之如今张氏被禁足,这事儿便被崔珺拍板决定了。
老夫人看着孙儿这副模样也是心疼不已,忙让他下去休息。
可崔翾并没急着走。
“祖母,今日令仪的举动,孙儿觉得有些异常。她咬定是有人推其落水,我让二妹妹身边的灵芝悄悄去问过三叔母,她当时就在二妹妹身旁,并未瞧见什么异常。三叔母虽然和母亲平日里有些龃龉,但她的性情您也是清楚的,从不屑于为难小辈。所以这话,孙儿觉得是可信的。”
老夫人听到这儿也肯定地点了点头。
“康王妃治家严谨,神都闻名,她又看重这花朝宴,明眼人都知晓,她也想借此花朝宴为隆嘉县主相看夫婿,所以自然不愿宴席上出现任何意外。只要有些头脑的人,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随便动手。”
寻常闺秀之间有些不合,或是斗嘴几句,更甚者动手也是有的,但绝不会在这个场合给康王妃找不痛快。
令仪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偏执了。
“孙儿想,她如此咬定落水有异,一则的确可能有人推其落水,她心中气愤。二则,是她笃定落水的人原本该是旁人,而她不过是代人受过,或者是,被那原本应当落水之人将计就计报复了。”
崔翾这话,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刚刚他已经将落水上岸后崔令仪那一系列言行都告诉了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虽说两种都有可能,但老夫人和崔翾都觉得,第二种可能更大一些。
“糊涂啊!”
老夫人面露怒色,砰一下将手中常年把玩的如意手串拍在了桌上。
“她如今简直是昏了头了,心中除了嫉妒便装不下旁的东西,非要将崔府满门的名声都葬送进去才算完事吗?”
老夫人斥责的自然是崔令仪。
只是,对于崔令窈,她心中也生了不满。
对崔令仪的不满,是因为她不顾家族名声对自己的至亲下手。
就算她得手了,难道她以为康王府察觉不到吗?
这种拙劣的手段,她哪怕听翾儿转述都立刻觉察出了不对。
康王妃何等人物?
当年她府上那个庶妃何等猖狂,不还是没几年就倒在了她手下?
这样一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她能察觉不出崔令仪在这其中的手脚?
看她如今的态度,很明显是对成阳伯府不满了。
对崔令窈的不满,则有些百转千回。
这件事明面上看崔令窈并无半分错处。
但在老夫人看来,这件事到底是因她而起。
令仪想要加害她,她发现了,而后转手回击。
若这事发生在府中,她自不会说什么,可这事偏偏在花朝宴上。
就算往日里有再多龃龉,这个时候,令窈就不能忍一忍吗?
左右那加害不是还没成功吗?
她回来告诉自己,自己也定会替她做主。
何苦就非要闹大?
害了令仪,难道康王妃就不会因此记上她吗?在康王妃看来,这崔家姐妹可都是一体的。
无论是谁,到底是崔家人坏了她的筵席。
她如今觉得自己是县主,觉得地位高人一筹,觉得圣恩殊荣,可她这个县主可和旁的王府县主不同,并无什么王府作为后盾。
令仪是二房的女儿,她将二房得罪狠了,将来谁能给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