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也不好将话说得太过明白难听,只能悻悻然放过。
无论这份心意是为了面子还是旁的,崔令窈总归是记得这些年来他们明里暗里的照拂。
“让三叔和三叔母挂心了,伤口已无大碍,太医署的武太医开了药,说是好生养着,别沾染花粉,两三月便能彻底恢复无虞。至于手上的伤,的确是要好好养上些时日了,令窈记下三叔母的叮嘱了,一定好好养护着。”
崔令窈的回答,让崔三夫人的笑意更真诚了些,也让跟在乔老夫人身后的崔令仪心中泛起一股喜意。
无论如何,她的手花朝宴前是痊愈不了了。
等到自己毁了她的容貌,看她还能拿什么和自己争?!
“好好!令窈大病初愈,别在风口上站着了,快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云岫,让人去传膳,咱们一家子人好好用一顿午膳。”
乔老夫人看着如今这副“和睦”之景,拉着崔令窈的左手正准备往里头走,突然,她身后的崔令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扑通一声蹲下福身行礼。
“令窈姐姐,我替娘亲同你赔罪。”
“令仪!你这是做什么?!”
崔珺看着主动福身行礼的女儿,只觉得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她难道以为当着众人的面给崔令窈赔礼道歉,她娘亲就能够被放出来吗?
且不说如今三房还在这儿,这等事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对外张氏可是以染病的理由闭锁院中的。
这也是保全了她伯爵府主母的颜面。
免得她日后无法掌家。
可如今令仪就这般说出了代母赔罪这等话,这不是直接把家丑翻出来曝晒在天日之下了吗?
“二妹妹这话倒让我疑惑了。二叔母如何需要你来替她赔罪了?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二叔母最是怜爱我,前些时日我生了怪病,人昏昏沉沉起不来身,不还是二叔母特意想了解病之术,将我送去了十方观旁的别院养病。这二叔母的法子果然灵验,我如今不就是药到病除?便是中间出了些误会,让我受了些苦楚。可我想,这也不是二叔母的本意,所以,何来需要赔罪一说?”
崔令窈笑眯眯看着崔令仪,就是不如她所愿前去将其扶起身。
见此情景,半蹲着行礼的崔令仪面上难免带出了三分难堪之色。
“二妹,起身吧,莫要让令窈为难。”
说这话的,是崔翾。
他眼神清朗平和地看向崔令仪,却让崔令仪更生出了几分委屈。
明明他是自己的兄长,为何却总是维护着崔令窈。
上一世便是如此。
崔令窈嫁到信王府后,他多番帮衬不说,后面信王登基,崔令窈因着新帝专宠为前朝弹劾,也是他站出来力保。
若是只有这些,崔令仪还可以勉强劝说自己,兄长是为了崔家的前途才会如此。
可自己从冷宫送饭的宫女口中听闻,新帝初登基的宫宴之上,因着六局的灯油出了纰漏,导致宫宴上着了火,生了大乱子。
“你没瞧见,那日大火危乱之时,陛下下意识反手便想去拉着皇贵妃,结果火势来得太凶猛,生生将陛下和皇贵妃娘娘分开。眼看面前的食案起了火,皇贵妃娘娘要有危险,说时迟那时快,是翰林学士崔翾崔大人护住了皇贵妃娘娘,生生挡住了那凶猛的火龙。崔大人的动作之快,半点儿瞧不出是个文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