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裴琰匆忙跪下。
“臣弟不敢!”
信王如今的年岁,按理说是不能随意出入皇宫的。
虽然圣上尚未大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后宫中除了太后等一众先帝妃嫔外,剩下的所有女子都归属于陛下。
而信王随意出入宫廷,难免惹人非议。
但之前太后一直摄政朝堂,大权在握。
虽说垂帘听政只是表象,大半权力都落在了奉国公手上,但对于太后而言,给最疼爱的小儿子一道随意出入宫闱的懿旨还不是件难事。
所有人都默认了信王可不经圣上允准便可出现在皇宫这件事。
却不料在上官华蕤受伤昏迷的当下,这件事会被突然提起。
饶是裴琰一向温和从容,此时面上也有些挂不住的难堪。
在今日之前,太后也好,裴琰也罢,从未把随意出入宫廷这件事当做多么了不得的点。
但如今被圣上明晃晃点出,裴琰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说小了,不过是太后挂念小儿子。
说大了,那便是自己不尊皇权。
信王如何能够让这样一顶帽子落在自己头上。
就在这时,前往内室询问情况的长玖出来了。
他面露担忧,急声道。
“不好了,陛下,太后娘娘闻听上官小姐情形不好,心症旧疾复发,竟是昏厥了过去,如今人已经被挪去了正殿,武太医正在为太后娘娘诊治。”
什么?
崔令窈这下也是有些意外。
太后的身子居然如此不好吗?
还是说今日真的气狠了?
亦或者,根本就是装的呢?
现下划过一丝怀疑,但面上崔令窈还是做出一副十足的担忧模样。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圣上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声。
正准备起身去正殿看望太后,突然,一股熟悉的眩晕袭来。
崔令窈只觉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就如同,昨日午时自己昏倒前的情境一般。
这是……
还来不及细想,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崔令窈刚起了一半的身子软倒在了圈椅中。
“陛下!”
一旁的喜禄这次的惊呼可比昨日更加真情实感。
毕竟,他刚刚得罪了太后,若是陛下此时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
漪澜殿内乱成一片。
宫里两个地位最高的贵人先后昏倒,还有一位奉国公家的千金如今生死未卜,裴琰站在忙乱纷杂 的殿内,看着每个人脸上或是惊恐或是担忧的神色,一向心绪平和的信王,也不由捏了捏眉心。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漪澜殿角落的刻漏上,此时时辰,正好是午时整。
待到崔令窈再度睁开眼帘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她花了一日功夫才慢慢熟悉的绣着金龙图纹的床帐,也不是崔家别苑内那素净的帷帐。
而是,精巧雅致,绣着成片玉兰花的月白色床幔。
这是哪里?
自己又和谁魂魄互换了吗?
崔令窈猛地坐起身,因着右手用力撑着身子,一股剧痛传来,让她更清醒了几分的同时,也下意识看向伤处。
右手受了伤……
崔令窈迅速起身,连鞋履都顾不得穿,疾步走到了屋内摆放的铜镜面前。
看到铜镜中的景象时,她的呼吸都停顿了几瞬。
镜子里的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回来了!
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先是短暂的欣喜,但很快,这份欣喜变成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