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退到一边，恭敬道。
“离渊大人。”
正是刚刚从靖远侯府赶回的离渊。
见到离渊，崔令窈虽然面上平静，但心中也是有些急迫。
刚刚喜禄虽然也带回了关于自己身体的消息，但到底太过笼统，更细致的，还是要从离渊口中得知。
而且，她也能从离渊口中得知陛下的态度，好琢磨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
“你放心，紫宸殿在建造之初便做了特殊的设计，内殿的谈话声不会传到外头去。若要传唤外头的内侍，龙榻边有响铃，拉动便可传人入殿。不过，一般圣上即便入寝，龙榻边也会有内侍入夜侍奉。你醒来后屏退众人的做法，其实已经让喜禄生疑了。毕竟，之前陛下便是不让他在内殿伺候，也会留下长玖。不过，喜禄这个人虽然多疑，但最是谨慎惜命。他若无十足把握，不会随意去叨扰太后，所以目前，你还算得上安全。”
见崔令窈警惕地往门外看了一眼，离渊解释道。
可自己明明听到了太后和喜禄的对话。
崔令窈心下疑惑。
难道，是圣上这具身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不过，她没有天真地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而后，安静地等待离渊继续说下去。
“陛下一切安好，他说，你很聪明，针对张氏和成阳伯府所做的那些布置都很精妙，几乎将手上能用的筹码都用到了最大。”
这是裴玠的原话，此时离渊将这句话说在开始，也是为了安抚崔令窈一二。
毕竟，裴玠的叮嘱，若是他一五一十全都和盘说出，那便有些骇人了。
“你回去后，她若是循规蹈矩按照你的安排，听从长玖的提醒，老老实实扮演着朕，那便不用再等，直接制造一场意外，让其伤上一些时日，不必太重，但最好不能见人。用毒也可，让武夷真配合你，让她一场红疹，将人彻底闭锁在紫宸殿内，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裴玠虽然顶着崔令窈那副柔弱清丽的外表，但说出的话，却是几乎淬了寒冰一般的冷。
这般冷漠，好似他准备伤害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
“是。”
离渊对于主子的命令全然遵从，没有半分疑问。
“若是她在和长玖的交谈中占据了主动，甚至于，她主动对喜禄发动试探，那你便选择，将部分真相告诉她。”
手指轻轻在榻上无声地敲击了几下，裴玠望向房内所挂着的那幅春日百景图，唇畔是似有若无的讥笑。
“没什么可瞒着的。如今尚不知我们要互用对方身份多少时日，某种程度上，她算是我们的一员了。她若是个聪明人，便该知晓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离渊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疑问。
“若是这崔令窈是太后或是玄珲真人搞的鬼……”
离渊如今最在乎的，还是魂魄互换这件事。
这件事不解决，他总是无法安心。
便是发现了崔令窈真有问题，下手之时也是颇多顾忌。
“不可能。”
裴玠笃定地微微摇了摇头。
“太后只要不是走投无路，就绝不会选崔令窈来做这件事。崔玿，崔家，这背后的水可太深了，太后虽然没有正面参与过当年之事，但当年的事一旦牵扯出来，崔令窈岂会心甘情愿为她马下卒、手中棋？”
这个小姑娘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