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内阁,六部,司礼监同辅陛下,可论起亲近来,到底是周济同陛下更近。
一时,踌躇起来。
随后想到此番安州之乱,说内阁提的‘祸起周济,解铃还是系铃人’,可王纯还是忧患。
宦官本就亲天子,若是此番因祸而得兵权,岂非令他如虎添翼!
抬眼瞧着前方清隽身影,忍不住一声长叹。
砰!
箭羽堪堪钉在靶子边缘,颤颤巍许久才静下。
小夏子见天子似有烦闷,猜测道:“陛下放宽心,督公行事谨慎,绝不会涉险于危地。”
剑锋发冷,光反射到一条线的瞳孔上,小皇帝眯眯眼,弓拉的极满。
“东厂消息呢。”
小夏子犹豫几下:“还没到。”
小皇帝轻笑一声,泄了力,甩手将弓箭丢过去。
“果真是周济不在,连东厂都敢懈怠了。”
轻飘飘一句话,陡然让小夏子脊背弯下:“陛下息怒,许是路途较远,消息有些慢。”
“参见陛下。”
崔予执俯身行礼,小皇帝展颜托着他胳膊:“来的正好,陪朕练练箭。”
小喜子心有担忧,自从督公外出安州,陛下几乎每日都召崔公子伴驾。
督公不喜崔公子,可陛下似乎很喜欢,若是督公回来后得知此事……
“再过两日就是殿试,准备的如何了?”
崔予执摇头:“学识浅薄,难登大雅之堂,若是辱了圣听,还望陛下莫怪。”
小皇帝对着他肩膀来一拳:“这么谦虚可不行。”说着抬抬手,小夏子带着宫人退个干净。
“乌达托克要和亲,你怎么看?”
崔予执一惊,当即就膝盖软了要跪下,却被小皇帝紧拽住手臂:“你我是兄弟,莫要做这些虚情假意的。”
崔予执挣扎片刻:“草民托祖上荣光,与陛下成表兄弟,可国政大事,实是没资格。”
天子讥笑的问:“你要同朕论君臣,还是兄弟?”
崔予执一怔,就听天子继续道:“朕问,你便答。”
“答的好,论君臣。答的不好,论兄弟,如何?”
天子歪着头,无害又纯真。
崔予执明知眼前是地狱,是豪赌,更清楚诱惑同地狱相连,可他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地狱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万一,是仙境呢。
在那短暂须臾里,小皇帝注视着他每一分表情,眼里似嗔似喜,最后移开视线,满是惆怅。
神似,韵却难。
天下独一个周济,旁的……不过东施效颦罢了。
上都的暖春,吹到华阳却有点晚。
“听说朝廷来了个钦差,到华阳先把知府给打一顿,紧跟就把光州军主将押回去,连水师营都避免不了责罚,到底是何方神人,如此了得!”
“呸,一个太监,算什么神人。”
“哦……”一群人哄笑着,紧跟话题绕到了美人身上,越发说的荤。
逍遥王面上无波,一回到房间就激动起来。
“是周济,一定是周济,他来救本王了。”
叶榆可一点也不理想:“有什么可激动的,你现在可是反贼头目,搞不好是来剿杀你的。”
一盆冷水浇头,逍遥王反唇:“你还是贼…贼情人呢。”
叶榆皮笑肉不笑,逍遥王怂了:“我是,贼汉子。”
见叶榆情绪不高,逍遥王上去摸着人小腰,亲亲小手:“宝贝,你在担心什么?”
叶榆推开他凑上来的脸,眉心带着忧愁:“这里铜墙铁壁,连个消息都送不出去——”
“消息?你要给谁传递消息,是哪个野男人?!”
还未说完,逍遥王就一脸恶狠狠。
叶榆……
是哪个没脑子的,起兵造反借这货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