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彦青沉吟片刻,问祝宁:“能否看出血液到底是新鲜的还是陈旧的?”
祝宁实话实说:“如果是今天的还能看出来,这都过去了三天了……看不出了。血液干掉之后,就看不出来了。”
至少肉眼看不出。
贾彦青便不再为难祝宁,只看向康大:“所以猎狗现在派不上用场了?”
康大脸色难看地点头:“她就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吃点东西吧。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说。”贾彦青淡淡道,接着自己就平静坐下了。
康大别无他法,也只能坐下。
贾彦青看一眼祝宁,忽问了一个问题:“这样聪明的小娘子,会往哪里跑?”
祝宁沉吟片刻:“那就要看她觉得哪里最安全了。”
如果觉得县城里最安全,她一定会往县城里跑。
但如果她觉得山里更安全的话,那就只会往山里扎。
贾彦青面露沉吟。
祝宁轻声道:“她会下毒,会用血衣来欺骗猎狗,你说,她为什么不识时务,配合康家呢?”
贾彦青被祝宁一问,又思考片刻,忽叫了康大来问:“康有宝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样的毛病?”
康大沉默着,半天没回答。本来都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见他开口:“当年二弟媳难产,生了三天都没把孩子生下来。最后,是硬生生拽下来的,不知道是拽的问题,还是怎么的,有宝长大一点后,我们就觉得不对劲。”
“他不怎么哭,身上没劲儿,一岁了还不会翻身,也坐不起来。更听不懂我们说话,更别说自己说话了。”
“我们找了个算命的。算命的说,贵人语迟,让我们耐心再等等。”康大说到这里就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来:“那算命的就是骗人的!他就是怕说出来后挨打!”
祝宁也很无语:不是,你们都觉得有问题了,不去找大夫,去找算命的?这是什么骚操作?
贾彦青问出了祝宁的心声:“你们为何不看大夫?”
康大叹了一口气:“镇上那时候没大夫。看大夫得去城里。进城太麻烦了。而且有宝除了迟一点,也是能吃能睡的。而且如果真是傻病,也治不好,去看大夫管啥用?”
“后头越长大,有宝就越不对劲。”
“七岁的娃,和别人两岁差不多。”
“而且……身上也抽巴,总伸不直,说话也说不清楚。”
祝宁问了句:“是不是生下来的时候,脸都憋青了,气息也微弱?”
康大点点头:“是。我们差点以为憋死了。好在活下来了。”
“是难产造成的。”祝宁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脑子憋坏了。所以智力低下,头也总偏向一侧,双手双脚也很难控制好。话也说不清楚。”
康大愣住了,竟问了句:“那这种病,能治好?”
祝宁摇头:“治不好。但小时候送去针灸的话,可能能好一些,症状轻一些。”
康大又是一声叹:“我劝过老二两口子,说不行就送进山里去。重新养一个。老二说,那是他的儿,是他的心肝,他养一辈子就是了。老二媳妇倒是想再生一个,将来也能给有宝做个依靠,可惜……”
“命啊。都是命。”康大的神色有点落寞。他近乎自嘲道:“有一年,我们在山里打猎,遇到了一只刚下完崽的豹子。这种豹子最凶,为了护崽,这种畜生啥都不怕。原本我们应该退回来的。”
“可是那年老二要娶媳妇。他不听我的,偷偷又摸了回去,把小豹子掏了。然后放在陷阱里当诱饵。把母豹给抓了。又当着母豹的面,把小豹子摔死,扒了皮——就是靠着两小一大三张豹子皮,老二攒够了娶媳妇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