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伤着回来……”
景隆帝的嘴角,又浮现一贯的哂笑:
“亦算是敲打敲打他了。”
一条狗,在外面不论怎样疯跑,回到家里,都得被主人当头棒喝。
叫你敢不听话。
而林妩这边。
她回到靖王府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恢复不过来。
毕竟这么血腥的场面,她是第一次见。
也是第一次,离刀刃那么近。
看着那刀插进赵竞之胸口时,她的心吓得差点爆炸。
还好,她很快发现,那刀只是错了个位,并没有插进胸口,而是插在了腋下。
顶多,是削掉一层皮,又把赵竞之给震晕罢了。
不过也已经够吓人。
别说外头的锦衣卫,便是在车上的徐济和陈吉,也以为赵竞之被捅死了。
正是大家的悲怆,令锦衣卫深信不疑。
他们就这么撤走了。
黑衣人也退走后,陈吉扶着林妩,从车上下来。
这回,是真的要同赵竞之道别了。
希望他到了边地,一切都好吧。林妩默默地想。
目送马车离去后,她回到靖王府。
不回不行,现在外头,到处都是嘲笑她甚至攻击她的人。
大美丽根本做不下去了。
铺子里,每日都来好几拨挑事的客人,光是打发他们,掌柜和伙计就已经心力交瘁。
且贵妇小姐们,也不敢再买大美丽的东西。
毕竟赵竞之犯了事,谁敢跟他沾上一点?
万一入了圣上的眼,一棒子打成同党,那就完蛋了。
银龙钱庄还好一点。
在其他人蠢蠢欲动,要将自家存银提出来时,宁国公大手一挥,存了白银百万两。
据说连圣上听闻这一轶事,都为之咋舌:
“宁国公的小金库,如此丰厚?”
若非景隆帝年少时曾颇受宁国公恩惠,深知他是个不偏不倚、极其正派、忠肝铁胆之人,恐怕也会犯疑心病,觉得宁国公有贪腐敛财的嫌疑。
有宁国公携资坐镇,京中权贵,又嗅到一丝风向。
那些本想提资的人,把这事放一边了。
反正,赵竞之倒了,还有宁国公嘛。
投资林老板,不亏。
最惨的还是靖王。
大家也想不明白,靖王明明是铁杆的皇帝派,怎的赵家被打下去了,他也跟着失宠?
靖王被禁足后,靖王府可谓门庭冷落。
这也是为什么大美丽有着靖王的股,还被人挑事的原因。
靖王为着林妩,两度护住赵竞之这件事,已经惹恼了景隆帝。
失了圣心,声威自然滑落。
他得蛰伏一段时间了。
不过,大美丽关门一阵,林妩早有心理准备。
这样也好,当前的她,不宜抛头露面。
毕竟她是谋反案的幸存者,虽然得了几个大人物的维护,侥幸逃脱。
但有心人捅到皇帝耳边去的话,引起他的注意,就不好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得低调。
靖王府的偏僻院子里,一个药味浓郁呛鼻的房间里,数人围在床边。
床上,是个单薄的身影,气息微弱。
“神医,他如何了?”林妩问。
从宫中死里逃生回来,赖三伤势颇重,连徐济都得摇头。
最后,是林妩使了不计其数的珠宝银子,打动一位路过京城的游医,才把赖三的小命给抢了回来。
只是,想要痊愈如常,还很遥远。
“刀剑这些还是皮外伤,他的经脉受损太严重,应该是遇上行家高手,奔着让他死去的。”
游医捋着胡子,一边磕水烟,一边满不在乎道。
“我能治好他的外伤,但是他的内伤不治,今后怕是同废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