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八分,商司瀚被一阵湿热感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大脑还沉浸在混沌的睡意中,但身体已经先一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床单湿透了,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流出,浸透了病号裤,在床垫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三周了。距离成功移除导尿管已经整整三周。二十一天里,他每天严格按照温玉制定的计划进行膀胱训练,从最初的每两小时排尿一次,到后来能自主控制四小时。他以为最糟糕的阶段已经过去。
可现在,他的身体再次背叛了他。
病房里很暗,只有监护仪的指示灯投下微弱的红光。商司瀚尝试收缩盆底肌,却发现那些肌肉像断了线的木偶,完全不听使唤。更多的热流涌出,带着轻微的腥臊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鼻。
\"醒了?\"
文暖暖的声音从床尾传来,吓了他一跳。借着月光,商司瀚看到她正跪在床尾,手里拿着一叠干净的护理垫。她的动作很轻,正在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浸湿的床单,显然已经忙活了一阵子。
\"我不知道\"商司瀚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烧灼着他的耳根和脸颊。三周前那些成功的排尿训练,那些他引以为傲的\"康复成果\",此刻都成了可笑的讽刺。
文暖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更换床单。她的睡裙肩带滑落一边,露出锁骨处那个凤凰形状的胎记。月光下,她的表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务。
商司瀚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指甲深深陷入她柔软的皮肤,力道大得让文暖暖轻轻抽了一口气。
\"脏…我自己来…\"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砂纸摩擦,\"…不用你。\"
文暖暖的动作顿住了。她抬头看向商司瀚,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最终砸在她的手背上。
\"松手。\"她轻声说,语气出奇地平静。
商司瀚反而握得更紧。他能感觉到文暖暖的脉搏在他指尖下急促地跳动,像只受惊的小鸟。某种扭曲的快感从心底升起——至少这一刻,他还能控制什么,即使只是让她也体会这种无力感。
文暖暖突然用另一只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呼叫铃,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警报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你干什么?\"商司瀚松开她的手腕,想去抢呼叫铃。
\"叫温玉。\"文暖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他心里,\"需要重新插导尿管。\"
商司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重新插导尿管——这意味着他这三周的努力全部归零,意味着他必须重新开始那段屈辱的适应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湿透的床单,指节泛白。
\"不必。\"他咬着牙说,\"只是意外。\"
文暖暖没说话,只是掀开被子,露出他被尿液浸透的病号裤。刺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商司瀚别过脸去,胃部一阵绞痛。
\"看清楚了?\"她强硬地扳过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这片狼藉,\"这不是意外,是退步。而退步,\"她深吸一口气,\"也是康复的一部分。\"
病房门被推开,温玉匆匆走进来,白大褂随意披在睡衣外面,显然是被紧急呼叫从睡梦中惊醒的。他看了一眼现场,立刻明白了状况。
\"膀胱控制退行性反复。\"他简短地说,从医疗推车上取出导尿管无菌包,\"脊髓损伤康复中很常见。\"
商司瀚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想反驳,想说自己不需要这该死的管子,但湿透的床单和病号裤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倔强。更糟的是,他能感觉到又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的膀胱彻底失控了。
\"可能会有点疼。\"温玉戴上手套,准备好消毒液,\"需要帮忙按住他吗?\"
文暖暖摇摇头,爬上病床,双手捧住商司瀚的脸。她的手掌很暖,带着淡淡的护手霜香气,与病房里的气味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我。\"她命令道,拇指轻轻摩挲他紧绷的下颌线,\"只看着我。\"
当冰凉的消毒棉球碰到他大腿内侧时,商司瀚的身体猛地一颤。文暖暖立刻收紧手指,强迫他保持与她对视。她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褐色,像是秋日的琥珀,里面盛满了某种他无法直视的情绪。
导尿管插入的瞬间,剧痛如闪电般窜过脊椎。商司瀚闷哼一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文暖暖突然俯身,额头抵住他的,呼吸喷在他紧闭的眼睑上。
\"呼吸。\"她轻声说,\"别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