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相册的发现
商司瀚的手机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亮起，季风发来的紧急文件在锁屏界面跳动。文暖暖颤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相册图标时，一个名为【wn】的加密文件夹突然弹出，密码提示栏显示：【第一次见你的日子】。
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外公被推进手术室后她腿软跌倒，整个人站起来没有站稳再次跌倒，恰好倒在商司瀚的腿上。那时她甚至没看清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长什么样，只记得他僵硬的膝盖和瞬间绷紧的腹肌，以及扶住她腰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第一次见面\"她输入外公手术那天的日期，错误提示刺眼地闪烁。又试了入职商氏的日期，依然不对。第三次输入外婆去世的日期，系统再次拒绝。
窗外急救车的鸣笛声刺破夜空。鬼使神差地，她输入了自己跌坐在他腿上的确切时刻。
相册解锁的动画像一滴血落在惨白的瓷砖上。
九百个夜晚的守望
九百二十七张照片如心电图般在屏幕上跳动，每一张都是她崩溃的模样——
第一张拍摄于手术室外的长椅，她蜷缩着睡着，泪痕在商司瀚的西装裤上洇出深色痕迹。照片边缘露出他僵硬的左手，正悬在她发顶几厘米处。
\"原来那时\"暖暖突然想起，当她在外公去世通知书上签字昏倒后，有人用带着苦橙香气的怀抱接住了她。现在照片证明，那人维持这个姿势四小时，直到她醒来。
最震撼的是停尸间外的监控截图。她瘫坐在走廊尽头，而轮椅始终停在三步之外。照片备注写着：【她哭起来像被雨淋湿的雏鸟，我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
轮椅上的自拍者
继续翻看时，更多隐秘角度浮现——
便利店的玻璃门倒影里，他正用左手举着手机。照片中的她趴在收银台睡着，手边摆着他让李克买的退烧药。日期显示外婆葬礼次日，她确实记得醒来时柜台有杯热可可。
最揪心的是墓园照片。她抱着外婆骨灰盒睡着，轮椅辙印在泥地上画出一个完整的守护圈。放大后能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疤，和现在分毫不差。
\"所以这些\"她喉咙发紧。全是自拍。用唯一能动的左手，在她每个至暗时刻悄悄记录。最早的照片甚至拍下了她跌坐时，他瞬间泛红的耳尖。
最后一张照片
划到最后一张时，暖暖的指甲掐进掌心。照片里她趴在商司瀚病床边睡着，手里还攥着他瘫痪右手的康复报告。这次没有裁剪，完整拍到了导尿袋和心电监护仪。
备注写着：【如果这是终点，至少光影里有你】
她突然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有人用嘴唇碰了碰她哭肿的眼皮。现在才明白，那是他忍着脊椎疼痛，硬是从轮椅上俯身的吻。
锁屏上的秘密
手机自动锁屏，壁纸竟是手术室外的监控画面——她正跌坐在商司瀚腿上，而他通红的耳尖在冷光下无所遁形。日期精确到秒。
泪水砸在屏幕上时，轮椅声停在身后。商司瀚左手悬在空中，最终只是轻轻抽走手机。锁屏密码不知何时被改成：
【她落在我怀里的第一秒】
\"您\"她的声音哽在喉头。男人垂眸转动轮椅，露出后颈处未愈的针孔——那是昨夜她高烧时，他偷偷让护士抽自己的血配的药。
藏在照片里的秘密
暖暖的指尖继续滑动屏幕，突然在一张便利店照片的角落里发现了异样。放大玻璃反光中的画面，她看见商司瀚的轮椅旁放着一个熟悉的保温杯——那是外公生前最爱用的军绿色保温杯，杯身上还贴着外婆手写的\"杨\"字标签。
\"这个杯子\"她的呼吸骤然急促。外公出事那天，这个保温杯明明应该和遗体一起火化了。照片日期显示是车祸后第三天，当时她正在便利店值夜班。
她颤抖着点开下一张。在墓园守夜的照片里，那个保温杯再次出现，被摆在供桌最边缘，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白色雏菊——外公最喜欢的花。
最让她心脏停跳的是最新一张照片。上周她加班睡着时，那个保温杯就放在她办公桌抽屉里，里面装着温度刚好的红枣茶。而照片备注写着：【今天学着杨爷爷的配方煮了茶，她应该没发现杯子被调换过】
暖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翻了茶几。她冲进茶水间，从自己柜子里取出那个军绿色保温杯。现在她才注意到，杯底刻着一行小字：\"给暖暖——杨爷爷的最后一份礼物\"。
这不是原来的杯子。是商司瀚找人完美复刻的。
她抱着杯子蹲在地上，突然想起入职第一天，李克曾欲言又止地问她：\"文小姐，您要不要换个保温杯？\"当时她以为只是客套，现在才明白，他们早就计划好要给她这个\"礼物\"。
轮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商司瀚停在她三步之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上的刻痕。暖暖红着眼睛举起保温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火化前一夜。\"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哑，\"我让李克联系了殡仪馆。\"顿了顿，又补充道：\"杯底的刻字是拓印了杨爷爷的笔迹。\"
暖暖的眼泪终于决堤。她想起这三个月来，每次打开保温杯，里面总是恰好装着适合她当时状态的饮品——感冒时的姜茶，经期的红糖水，加班时的参茶。她原以为是秘书准备的，现在才明白，是有人默默记下了外公生前照顾她的所有习惯。
\"为什么\"她的声音支离破碎。
商司瀚转动轮椅来到她面前。常年苍白的手指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动作生涩得像第一次触碰易碎的宝物：\"因为那天在医院你坐在我腿上哭的时候，杨爷爷的心电图刚好变成直线。\"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一刻，我很后悔没能让他看见有人会继续疼他的孙女。\"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落在保温杯上。暖暖低头看见杯身映出两人的倒影——她蹲着流泪，而他俯身的姿态，像极了一个未完成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