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障的瞬间
电梯猛地一震，灯光闪烁两下，随即熄灭。
黑暗里，暖暖听见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接着是液体滴落的\"啪嗒\"声。她摸到商司瀚的轮椅，掌心立刻触到一片温热的潮湿。
\"导尿管接口断了。\"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左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撕裂的导管，\"漏了。\"
应急灯突然亮起，昏红的光线下，暖暖看清他浅色西裤已被尿液浸透，顺着轮椅踏板滴落。商司瀚的左手死死掐着毫无知觉的大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去按警报——\"
\"别动。\"他抓住她手腕，\"这是商氏旧楼，电梯故障时自动切断外联通讯。\"
暖暖这才注意到，楼层按钮全部熄灭，紧急呼叫键被某种胶状物封死。
尊严与求生
商司瀚突然扯断导管残端。
\"出去。\"他把轮椅退到角落，\"通风口够你爬出去。\"
暖暖盯着地上越积越多的液体，突然解开自己礼服腰侧的暗扣。
\"你干什么？\"
蕾丝胸罩被抽出的瞬间，商司瀚的轮椅猛地前冲。暖暖灵活地闪开，将镂空面料绷在矿泉水瓶口，瓶身对准滴落的液体。
\"现在可以喝了。\"她晃了晃过滤后的淡黄色液体，\"无菌导尿管接不了，但人体本来就是最好的净水器。\"
商司瀚的瞳孔在暗处紧缩。八年前实验室爆炸时，灵梧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浮现：【当所有设备失效，就回归最原始的生存法则】
监控里的真相
液体滴答声成了黑暗里唯一的计时器。
暖暖第三次更换滤网时，商司瀚突然开口：\"你知道人在极端环境下，多久会放弃尊严？\"
他的左手不知何时握着小巧的遥控器，拇指按下的瞬间，电梯角落的监控探头亮起红灯。
墙壁屏幕闪烁两下，播放出半小时前的画面——商司瀚独自在电梯井旁，亲手调松钢缆制动器。
\"医疗预案第37条。\"他声音平静，\"测试护理人员在无设备条件下的应急能力。\"
暖暖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浑然不觉地走进陷阱，突然笑了。她举起还剩1\/3液体的瓶子：\"那这个也在测试范围？\"
共生的答案
监控画面突然切换。
屏幕上出现灵梧实验室的档案——【共生实验记录：当两个生命体共享生存资源时，神经毒素活性降低37】
商司瀚的轮椅无声滑近。他左手抚上暖暖的脸颊，指腹沾着她不知何时流下的泪。
\"不是测试医疗预案。\"他声音沙哑，\"是测试你愿不愿意和我共享最肮脏的部分。\"
电梯突然震动，灯光大亮。门外传来季风的喊声，而暖暖只是凝视着商司瀚的手——那上面有她泪水的咸，也有他血液的铁锈味，还有经滤网过滤后生命最原始的苦涩。
沉默的对峙
电梯里的空气越来越闷热。
暖暖能感觉到商司瀚的呼吸变得急促——不是因为缺氧，而是因为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他的左手仍停留在她脸颊上，指尖微微发颤，像是触碰某种易碎的珍品。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做这个测试吗？\"他突然问。
暖暖摇头，发丝摩擦着他的掌心。
\"三年前的今天，\"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在医院走廊摔倒，膝盖磕出血，却坚持自己爬起来。\"
画面突然闪回——那是她刚入职商氏医疗的第一天，穿着不合脚的新皮鞋，抱着病历本在走廊狂奔。她以为没人看见那次狼狈的跌倒，却不知监控室里，有个男人死死攥紧了轮椅扶手，指甲陷进掌心渗出血丝。
体温交换
矿泉水瓶在两人之间传递。
商司瀚接过时，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指节。液体入喉的瞬间，他皱起眉——不是因为这违背常理的求生方式，而是暖暖居然真的毫不犹豫地先喝了一口。
\"咸的。\"她轻声说，目光落在他被浸湿的西装裤上，\"和眼泪一个味道。\"
轮椅突然向前倾斜，商司瀚失去平衡的瞬间，暖暖扑过去撑住他。两人的呼吸交错在咫尺之间，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药味的冷香，他看见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
监控屏幕突然雪花闪动，播放出另一个隐藏片段——十八岁的商司瀚在复健室，对着镜子练习如何用左手擦掉眼泪。
故障的真相
\"其实电梯没坏。\"
商司瀚突然按下轮椅扶手的隐藏按钮。灯光大亮，电梯运行声重新响起，仿佛刚才的危机从未存在。
暖暖瞪大眼睛，看着他从西装内袋取出完好的导尿管：\"接口是特制的，压力达到阈值会自动断开。\"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场精心设计的困境里，唯一真实的只有她的选择。
当电梯门缓缓打开，季风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商司瀚突然拽住暖暖的手腕：\"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如果刚才真的需要喝你会喂我吗？\"
答案在呼吸里
走廊的灯光为暖暖镀上金边。
她没有回答，只是俯身贴上他的嘴唇。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和生命的苦，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季风尴尬地咳嗽一声，悄悄退后几步。监控屏幕最后闪过的画面，是灵梧实验室档案的尾页——
【共生关系最终测试：当两个生命体愿意共享最不堪的部分，即达成真正共生】
商司瀚的手悄悄覆上后颈的芯片，那里的温度第一次低得像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