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玄灵境虎修走上白玉台,来到狼肉旁,他人立而起,两只掌中现出一抹火,
银炼在台中喊道:“今日的宴肉由沧澜山玄灵境修者山槐烹制,请客人们享用。”
山槐身上红光大作,两爪巨化,快速烹肉,黑鸟的叶笛也更加急促欢悦。
众白鹭侍者端着木质托盘来到白玉台上,取了肉,又下至各个案几上,将肉放下。
姬容尝了一条,这肉灵气充足,又香又嫩,姬容将这盘肉一条条往嘴里塞,很快便吃完了一半。
她偏头看四周,却见角珏与孤清清的烤肉没动,姬容便拍了拍头埋进肉盘里的姬壮,学着他们的样儿,坐正不动了。
一列列白鹭侍者在白玉案间井然有序的穿梭,随着台上唱菜名,将一盘盘佳肴端上客人的案几上,又将空盘撤下。
待侍者们端着一只只玉壶置于桌上后,台上的两只黑鸟齐齐喊道:“沧河宴,始。”又开始唱起歌来。
一群翠鸟舞者自顶上飞下,抖着身上翠亮的羽毛,伴着黑鸟的歌儿边唱边跳。
角珏和孤清清这才动嘴吃肉。
姬容发现伺候角珏的白鹭侍者修为已至玄灵境,且角珏桌上的器具比他们的光亮多了,还有四样她这一桌没有的菜品。
“修为高就是好哇!”姬容在心中感叹:“同时坐船,他待遇就好些。”
不多时,便见河蛟们一条接一条地跑来向角珏敬酒,且个个都带了礼物置于桌上,有些出手甚是阔绰,竟放纳戒。
姬容眼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有条河蛟右边的须比左边短了一半,“连拉船的都跑上来了,金龙可真受欢迎。”
在桌前敬了酒的河蛟神色夸张,宛如喝醉酒了般,在一旁手舞足蹈,大声喧哗。
银炼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将他们通通赶出去。
他也借机端了一只樽道:“惊扰了前辈雅兴,是炼之过。”然后,将樽中酒喝了,也放了一枚纳戒于桌上。
角珏看也不看他,往旁挥了一下爪子,银炼立刻识趣的退下。
角珏出声道:“姬壮,过来将这堆垃圾扫走。”
姬壮眼睛放光,立时将翅膀拂在这堆礼物上,将它们快速拢进自己的纳戒与羽中。
银炼在暗处见角珏变相地收下了他们的礼物,心中大松了一口气,他摇着尾巴快活的走上四楼,心想真龙与自己数次同饮,这辈子可有的吹了。
他得去看看之前作画的鸟是谁,这样的好画工,他得好好奖赏一番才行。
当天,喜欢偷懒的鹈鹕族凡妖境画工葛暨,突然收到消息说,掌船使要见他,顿时连腿直抖,
他害怕的想着:“难道偷懒的事这么快就发了?!”
当葛暨怀着恐惧的心情从船板底下上到四楼,匍匐在地板上时,掌船使银炼却亲热的将他扶起道:“你的画做的好,这些物件都是奖赏你的,快都收起来,拿回去吧。”
葛暨头晕目眩,将这些东西收了起来,一时间走路不稳,总觉得自己还在凉州的沽水上,而这些财宝,便是沽水给自己的买命钱。
葛暨当即转头,又匍匐在银炼的爪下道:“小的不要财宝,今后一定更加好好作画,绝不偷懒,您别吃我,我身上没二俩肉,不好吃。”
说着,便将纳袋里的财宝通通往案几上倒,自己的那一百三十二枚灵晶和破烂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银炼看着这跑的飞快的葛暨,唤了一个侍者道:“让白主事过来一趟。”
然后,他将混在财宝里的那点破烂扫至一只崭新的纳袋里,又往里装了二百灵晶,交给这白鹭侍者道:“这个便交给葛暨。”
白鹭侍者领了命令穿过大厅去找白主事和葛暨。
此时大厅里的宴饮还在继续。
姬容将自己桌上的一壶酢浆喝完,便打着饱嗝跑到角珏的案几下,抓着一只小酒樽,巴巴的盯着角珏桌上那只流光溢彩、与众不同的玉壶。
角珏扫了她一眼,道:“想喝自己去倒,莫不是还要我与你倒?”
姬容等的便是这句,她高兴地叫道:“自是我为大哥倒酒!”
说罢便往角珏的樽里满上一杯,又为自己,姬壮,孤清清,巫髈,描巫各倒了一杯,
她朝着姬壮和孤清清使了个眼色,便带头双爪握杯道:“大哥,我们敬你,先干为敬,您随意!”
说完,一口干了,又为自己满上一杯,道:“大哥,我再敬你!”
站在暗处还没走的断须河蛟见了,羡慕不已,他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用这样的方法,多敬这位真龙前辈几杯呢,
虽然那只鸟是这位真龙前辈带来的,但他好歹是龙属,说不得五万年前和真龙前辈还是一家呢。
这河蛟并未窥视多久,就被上来的白主事踢了一脚,赶下河去了。
白主事边往楼上走,边想着定要在见船主大人后给这蛟告上一状,竟敢赖在船上不去拉船,简直是玩忽职守。
白主事上至四楼,便朝上首的银炼低下颈道:“您找我何事?”
银炼心情很好,他道:“以后让这葛暨独管三楼套房的画作,且要督促他用心画,万不可再出错,价钱么,按原来的两倍给。”
白主事点头,道:“知道了,掌船使,我这就去告诉葛暨。”
白主事往外走,银炼盯着白主事的背影,觉得这鸟竟一日比一日瘦。
“难道是我们船上剩下的灵鱼不够吃?”银炼在心中说道,将此事在心头记了一笔。
姬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很快便把自己喝的又涨又醉,她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歪回位子上,昏沉欲睡。
姬壮和巫族众人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皆是一副醉相。
孤清清将姬容等喝醉了的家伙们,一个个拖回了房间,才又坐回席间,角珏看着她道:“臭狐狸,出去走走?”
突然被角珏点名,孤清清感到受宠若惊,极不适应。
她放下手中的灵雉烧,左顾右盼,最终指着自己道:“大哥叫我?”
角珏见她又是一副不聪明的丑样子,不禁嫌弃道:“不是你还是谁?走不走?”
说着,角珏化出肌肉抖擞的天人身,大步往厅外走去,孤清清立时拍了拍爪子,跟着往外跑。
走至外间的观河台,暖黄色的明妖烛火在河风中纹丝不动,静静燃烧,水上雾气弥漫,明亮的月光映射着玉色的船面,为夜晚的花鸟楼增添了一丝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