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造之景在雷电池中持续了十三个昼夜,待到池中再无一丝雷电,劫云仿若泄了气般载着角珏落回原处,消失不见。
福禄殿神主南禄猛然感应到镇压在禄池的雷雨风电四神柄挣脱了禄池,飞入了龙凤殿,迅速不见。
祂没驾车,直接朝天命宫奔去,却只见到了司缘,祂怒气冲冲一掌轰去,喝道:“命九呢!在哪里?”
司缘避不开,生受了一掌,身体有如陶器般密布裂纹,他艰难回道:“神主大人,他,在瑶池。”
说罢身体便崩碎开来,南禄往碎片处一探,抓得一只眼睛便往瑶池去。
瑶池一如往昔,莺歌燕舞,看的南禄青筋跳起,祂在门外喝道:“命九,还不滚出来!”
一只大手自天而降,命九听了这声音便忙起身,来不及同佳人告别,快速往门口飞掠而去。
“啪!”南禄一巴掌摔在命九的脸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不变回原型,随我去向曦主大人请罪!”
命九依言化为一只九尾玄猫,南禄将眼睛直接嵌进他的额头上,血流如注。
南禄拎着命九腾云往广阳宫飞去。
广阳宫里,有如烈火一般灼热的曦主坐在神座上看云,祂的宫殿里安安静静,连个侍者也没有,祂喜欢享受这种静谧的生活。
南禄拎着命九的脖子往玉石阶下一掼,直直拜下道:“曦主大人,出事了!这厮日夜沉溺于瑶池之中,失了监察之职,雷电风雨四神柄于昨日有主了。”
“哦?”曦主往神座后一靠:“往常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这次是谁这么好运道呢?”
南禄将头埋到自己躬身拜下的手里:“落到了龙凤殿,得到神柄的不是凤属,便是龙属。”
曦主不语,命九却跪在那里如抖糠簌,他在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但不知怎的,他的头如灌浆,口腔瘙痒难耐,终究是低沉的发出了一声“咳”。
“按旧例照办便是。”听得咳嗽声,曦主伸手蒸散了一大片云。
继而说道:“既然落在了龙凤殿,便将那处打扫出来,留给咱们的新神吧。
南禄,这是天命宫那好运的猫奴?”
“是,曦主大人,当年他无意中融合了天命宫神柄,是小神将他引上来的。”
“他在瑶池,那平日里打理天命宫的是谁?”
南禄抬头,复将命九提起,指着命九额上的眼道:“是这小子额上之眼,叫司缘,乃再造之物,
小神去寻命九时,把他的陶体崩坏了。”
曦主的眼里升起一丝兴致,祂往命九额上一抚,略往上抬手,将命九额上镶嵌的这只眼吸在空中,命九的身体剧烈摇晃,却挣脱不得。
身上的精血不受控制般朝这只眼涌入,在曦主的手掌下,重新分化,生出一张仅镶嵌着独眼的脸面,四手,二爪,并一条如棍般的长尾巴。
而那命九如同瞬间凋零的花叶,身躯干瘪,宛若枯柴。
一块上书“天命宫”的宫令凭空凝结而出,曦主往上轻吹了一口灼热的气息,但见那宫令之上,似有无数根细线,连于命九和新生的躯壳之上。
曦主手指轻点,一明亮的火剑自祂指间生起,剑随指动,斩了宫令与命九之间的联系。
失了平衡的宫令立马往新躯壳融去。
而失了宫令的命九宛若被切下地赘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发不出声响。
而新生的这副身躯,祂初初降生,仿若孩童,却并不能言。
祂懵懂的看着拱手朝前的南禄,也将四手往前拱,将头埋进手内。
曦主看的嘴往上勾,他道:“既如此,天命宫从今日起由你福禄殿暂掌,南禄,你好好教,教会这新生的小子去打理天命宫。
地上的垃圾也带走,不要再出事,不要再令我失望。”
口出法随,曦主的言语在空中汇为一串温暖的铭纹法印,南禄忙双手接住。
南禄低声道:“小神谨遵法令。”
收了法印,一手扯着懵懂着还在低头拱手的新生小子,一手拎着命九的遗骸,迅速退出了广阳宫。
重行至天命宫,南禄将法印置于天命宫主神位上,唤天命宫众侍者述职。
命宫众侍者一一上前叙述,并无异常。
而司缘崩碎,镜房这处却无侍者上前,南禄瞟了眼身旁没嘴的家伙,只得唤了镜房童子蛛娘子上前。
蛛娘子随身带了一份记录呈了上来,她以身匍地,说道:“司缘神侍知因果命镜未归以后,贬了原镜房童子鹤童子,在命宫洗命池前唤了我为这镜房的新童子。”
说罢,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蛛娘子又细细的说道:“因果命镜未归,司缘神侍祂曾为此多次去瑶池请原天命君回宫,却被天女们拒之门外,只得带了口信进去,但我们未见原天命君归宫。”
“神主大人,我等兢兢业业,皆无二心。”
南禄无意于打杀这一众的侍从童子,也不想接天命宫这烂摊子,他让众侍者拜见新神。
众侍者拜了以后,小心地问其名号,南禄斟酌了一下道:“仍叫司缘吧。”
便挥退了众侍者,让他们各司其职继续干,自己一心一意在天命宫中教起了新司缘来。
司缘学的很快,不消几日便学会了缘之神柄“天命宫”宫令的使用。
南禄便带他下界去荒海寻那失落的因果镜。
他让鹤宫为自己和司缘各备了一头鹤,便往荒海飞去。
天命宫宫令彻底移主后的第八日,荒海里的冯清缓缓地感知到了,它知道自由的时光已然进入了倒计时。
在息风岛上疯跑了一整天后,它窝进了孤清清的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孤清清睡的正香,将身体翻转掉头,又继续睡。
冯清只得又攀上孤清清的狐脸,大声喊道:“起来,起来,我要走了。”
孤清清不起,她干脆将自己缩成一团,将头埋进身体里。冯清只觉得一股滞气弥漫在胸前,它转了转眼,再次攀上孤清清的头,大喊道:“哎呀,这些灵晶都是给我们的吗,那我可就收下了。”
睡的跟猪一样的孤清清立刻撑开沉重的眼皮,摇晃着站了起来,左寻又找,最终只寻得一个冯清,一爪子拍在冯清的小脑袋上,气鼓鼓的说道:“好哇,连你也学会作弄我了,是不是姬容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