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莫名其妙收到了一个顺丰快递。
快递员打电话叫老赵取快递的时候,老赵,还以为是弄错了的,反复问询了好几次才证实这的确是他的快递。
老赵就取了回来。地址姓名电话都是对的,打开包裹却是衣服,两套情侣款的桑蚕丝中式唐装,男士的是黑色短袖上衣,女士是枣红的,但上面的图案却是一致的金色祥云。另两套却是浅灰色的纯棉休闲套装,老赵不大玩网购,还以为是任老师买的。等到任老师回家看了,才知道是女儿寄来的。
两个人正唏嘘不已。女儿微信的留言来了,却是小外孙的声音:“姥爷,我妈让我问您,给您们寄的衣服收到了没有,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姥爷,我妈说,给新姥姥买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不合适的话,可以换噢。”
“姥爷,我都好想好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姥爷,我妈说,让你穿上新衣服给他拍一个照片,一定要拍呀。”
……
老赵听完了留言,就把视频拨了过去。
视频中却是小外孙的圆脸:“姥爷,我妈说她洗澡呢。让我和你说话。”
“你妈还说啥了?”老赵问。
“爸,衣服收到了吧?”女儿没露脸,声音却传了过来。
“闲的没事,我又不是没衣服穿,买衣服干嘛?”老赵说。
“我看着好看,就买了呗。本来您生日前能收到的,结果地址写错了,退了回去,再发又发我这来了,这几天忙,没顾上发。那个,那个任阿姨的,看看合适不合适?不合适的话,直接调换就行。”
任老师就在旁边坐着,听到女儿问,直接从老赵手里抢过手机:“合适的很。太喜欢了,谢谢你。”
女儿反而涨红了脸,吭吭哧哧的:“我也不知道您的号码,只是大概问了一下我四姑,就买了,您要是觉得不合适,能退换的。”
“好好好。你先和你爸聊,等一会给你爸拍个照片,给你发过去。”任老师把电话递给了老赵。
老赵突然就有些伤感了,还是错怪了女儿。
……
老赵晚上又失眠了。打完视频以后,老赵又给女儿发了文字:“谢谢你孩子。”
“爸,只要你过的好,就好。”
“还好。你们都好吧?”
“好着呢。那个,爸,您把任老师的微信推给我,我加她。”
“行。等一会就推过去。”
……
但老赵始终想不通,女儿的思想为什么突然一下转变了。
因为女儿寄来了衣服,还和任老师互加了微信,老赵的心情就阳光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似乎舒展了。
前面的几件事,也都有了结果:
老叶最终还是又给了乔家闺女一万元,随份子也吧,赞助也吧,只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也给老乔女儿说清楚了以后的事。但老叶还是发了一阵感慨:“按理说,是我老叶明媒正娶的,死了该进我叶家祖坟的。就这么让人抢走了,抢了就抢了吧,我也老了,操不动这些闲心了,死了死了,将来的事,我腿一蹬也管不着了,只是想不通,活着没人管,死了却有人抢。”
老赵问老叶后面还有什么打算,老叶说:“租的房子退了,先和小鹏住吧,他三室一厅的房子,有我住的地方。但自己还是想有个房子。”
“你不是外面还欠了点账吗?”老赵不解。
“都清了,借的钱是准备上外面看病的。没用多少,就全还了。”老叶说。
“你还是不要折腾了,就和小鹏一起住吧。”老赵劝道。
“唉,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这种房子,一点都不适合三代同堂住。别说是吃饭,睡觉都相互影响,我睡觉早,又打呼噜,常常起夜。小军的姑娘上高中,天天晚上学到半夜,只要我一睡着,不是孙女就是小军过来叫我,只能住小鹏这里,可小鹏他们两口子,中午又不回来,还是我一个孤老头子,再说了,小鹏的儿子也在,还找了女朋友,进进出出的总之是有各种的不便。自我感觉身体还行,反正折腾个房子也就是住一住,将来还都是他们的,大家相互方便。”
老赵说:“既然这样,还是租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孙子该娶媳妇了,尽量不给他们找负担,但有时候想,一辈子了,死的时候不给儿女留点什么?好像也不对。这几天就这么琢磨呢,哪天你过来,或者我过去。见了再说吧。”
老叶也问起了老赵和任老师的事:“你们呢?准备怎么办?姑娘的态度变了没有?”
“姑娘的态度倒是突然变了,变得让我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暂时就这么的吧,过一段时间再说。”老赵却没有说任老师不去领证的话。
老叶在电话另一端笑了:“我估计和小军有关系。你们俩的事,其实我早知道的,小军跟我说过,他们几个院子里玩的好的孩子还是常常联系的。你哪天走了之后,小军说了一句:说是要给你姑娘打电话呢,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老赵这就大概明白了姑娘转变心态的原因,估计是叶小军现身说法的结果。老赵就无奈的笑了,没有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要解决的问题,人家年轻人之间,很随意的就化解了。代沟,还真是不可忽视的。
老赵就翻出叶小军的电话,发了个信息:谢谢你,小军。
崔延庆的儿子,最终还是按自动离职处理了。从那天崔延庆来过以后,就再没了消息,不过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后,老张还是从其他人的嘴里,听到了老崔的抱怨,说是老赵一个退休老汉还’求湿’的很,不给人帮忙。但这个抱怨,只要不是当面对自己说的,就无所谓,嘴在别人身上长着,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袁主任调整的事情,c市公司经理还是给老赵打了电话:“老哥,现在的干部,都要求有基层机关工作经历,小袁一直在机关,我想让他到县公司去锻炼锻炼。过一两年就回来。”
老赵就打了哈哈:“我都离开多少年了,你们现在怎么用人一点都不清楚。只要是你觉得对他有益,按你的意见办就是了。”
同学们依旧是和老赵有来往的几个,偶尔打个电话,相互问个好,或者是聚在一起打个麻将,打发日子。再一次打麻将的时候,老于告诉老赵:“张惠兰这回老实了。”老赵问咋了。老于说两个月前,他弟弟醉驾,让人查了个正着,不但官没了,还被开除了公职。
老赵忆了一下,那个的时候,正是老尚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