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心心念念的蔡行长却正在喝酒,己喝的满面通红。
依旧在居民楼上的私房菜馆,(一笔带过吧,这类场景,不是那个阶层的人,即使在你隔壁,你也是不知道的,现在的邻居,住上十年八年都不见得认识,何况电梯直达的高层,私秘感更强。)三男三女围坐在客厅的餐桌上。
对于一些无法推辞,不得不应付的场面来说,这种地方真的很好,既不怕被偷拍,也不怕有人上门,除非有意,没几个人会关注关着的门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万一有人来,自家屋里实打实的家庭聚会,你奈我何?
蔡行长坐在沙发那一侧,左侧是马大夫,过来是邹院长,右侧是一个女性,挨着邹院长的小舅子,过来又是一个女性,都是三十左右风姿绰约那种。
男人们马大夫都熟,不只是一起吃过饭,还知道马舅子前不久才从蔡行长那里贷了一大笔款。介绍过了,也知道了另外两个女性的身份,姓黄的是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总,姓郭的是一家家政服务公司的老总。但黄姓女人显然和马舅子关系不一般,而郭姓女人和邹院长也是。至于老总这个名号,大到富可敌国,小到一张纸一枚公章的都有,反正注册个公司不过几百块钱的事。
饭局是邹院长的小舅子组的,名义是元旦小聚。
小聚却出手不凡,无论是从c市最好的宾馆整桌定好取来的海鲜,还是烟酒,都是在老百姓眼中顶级少见那种。
邹院长的小舅子姓马,和马大夫只是同姓却无瓜葛。环宇商贸公司的老板。
酒己半酣,马舅子倒满自己的面前的酒杯,又抓过邻座郭姓女人的,一手一个,站了起来:“蔡行,我敬你,感谢…”
后面的话却让邹院长打断了:“你醉了吗,敢卸那个的腿?不敬了,玩牌,老规矩,谁输谁脱一件衣服。”
马舅子一楞,却又反应过来:“对对对。玩牌玩牌。蔡哥起庄。”
规则简单,每人一张牌,比点数,点数最小的一人算输,当然,节奏要快,抓两人也行。到了最后,先脱完的不论男女,可以指定一人(必须是异性)进卧室。
马大夫和三个男人都熟,也玩过不止一次,两个女人却是第一次见面,就冷眼看着。
黄姓女人说:“不刺激,再加个码,被叫者压上一方。”
一方是一万的意思。众人同意,马大夫有些后悔,不该把那二万先给任老师。
发了几圈牌,却是邹院长输的多,眼见就剩背心裤衩了。有手机振动声,却是蔡行长的。
兴致勃勃的蔡行长看了一眼就冷了脸:“你们先玩,我接个电话。”起身自顾进了卧室,还关了门。
齐玉终久没有发图片,而是发了一段文字:“蔡行,我贷款的事还需要你费心。另:诚心约你,虹云宾馆388房间,不见不散。”
虹云宾馆早已易主不只一次,也改名多年了,只是那是他和屈兵当年的销金窟,有过太多的故事在那发生。
定定神,电话就回了过去:“什么意思?”
“没啥,就是字面意思。把小罗也叫上?”
“你混蛋。”蔡行长咬牙切齿。
“没活路了,头都管不了,管蛋干吗?”齐玉淡然回应。
“最后一次。二号早上来找我。一百个,多一个籽都没有!”不等齐玉回话,蔡行长就愤然挂了电话,却没有了再玩扑克的兴致,直接躺到床上,瞅着房顶发呆。
“这个混蛋,老子早晚整死你。”不由心里发狠。388房的故事太多,太杂,虽不致命,确是面口袋的缝头,只要找到头,一扯就全开了缝。这些年千防万防,还是露了线头。
蔡行长不知道齐玉手里倒底还有什么,但自己太多的第一次都和这里有关:第一次招,第一次送,第一次收,第一次强……好巧不巧的是,那段时间,齐玉恰在。
齐玉也彻底松了一囗气,瘫坐在办公室地上,明天将是元旦,厂子是提前放了假,除了看门的狗,就剩下他一个人。
慢慢的爬起来,看了看早己凉透的水杯,还有那一整瓶的药,心里默念:“又可以活两天了,”顺手想把药扔了,却又收了回来,放回到保箱里,回顾四周看了看,准备回家。
临出大门,还给摇尾乞怜的老狗打了个招呼:“好好看门,后天你就有肉吃了。”
任老师却不知道自己被别人“想念”了,儿子又打了电话,准备晚上回家:“不好意思请假,再说白天也没有到c市的火车,最早一班是凌时二点四十五的,再就是十九点十分的。我买了下班后的,凌晨四点到家,不用你接,自己坐公交回。”于是,任老师的心情愉悦的炖了排骨,又开始包饺子。温暖和愉悦总是在点点滴滴中间。
没有收到回信的老赵却索然失意。起身倒水时,老周说:“你给赵梅打个电话吧,听她说诸葛青今天要去那个女孩家,让她过来吃饭,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好像从上次赵梅摔门走了以后,姐弟俩就没有见过面,也没有通过电话。看了一眼有些迟疑的老赵,老周又说:“都是犟驴,你打个电话乍了,乍说你都是兄弟。”
老太太也说:“亲兄弟姊妹,哪有那么大气性,前两天还给我送了胡萝卜包子的。”
老赵就打了。
赵梅好像没事人一般,还问要带什么,老赵就说:“不用,都有。”
一旁的老周插话:“你家门口的馒头店里看看,那个小烤饼挺好的,带上四个吧。”
老年人的节日和以往并没有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可能儿女回家吃个团圆饭。但热闹也就是那么一会,吃了喝了,又走了,似老赵这般儿女在外地不回来的,除了冷冷清清,还多了些没来由的挂念和伤感。赵梅就更不用说了,大儿子肯定是要去丈母娘家的,丈夫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小儿子又走了别人家。
老赵突然想到,不知哪一天,外孙上学走了,丈母娘也走了,逢年过节是不是自己也如赵梅这般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