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却一脸淡定，没把赵无极的激动放在眼里。
“赵大人！”周薇提高声量。
这一声唤，让赵无极停下，但瞪着周薇的眼睛还是如铜铃一般。
“能轻易毁掉的文宗，算什么文宗？”
“毁便毁了，你待如何？”
这话说的轻巧又蔑视，更令赵无极愤怒。
就连陈文玉也有些不悦。
“周典军，还请对文脉之事放尊重些，否则本官也要出面弹劾你。”
“陈侍郎，你此言差矣！”周薇摇了摇头，“我就是对文脉之事太尊重，才会放了那贼人。”
周薇说完，再次对着太子拱手。
“太子殿下，若我大周真的出了文贼，那贼人用弄虚作假的才华蒙骗天下，蒙骗圣上，殿下以为，该如何处置？”
这问题没有假设人物，江越山很好回答。
他立刻道：“这等无耻之人，自然要枭首以谢天下！”
“殿下所言极是！所以臣所做，便是想为大周揪出这个文贼。”
周薇走到陈文玉身旁，从锦盒里，拿出那叠宣纸。
手腕轻轻一抖，宣纸便被打开。
陈文玉只是扫了一眼，就有些惊讶！
“周典军，这宣纸上所写，似乎是一篇策论？”
周薇笑着点点头，“不错！这篇策论是一位才子所作，本官与长公主都认为，这位才子的学识远超探花郎楚天策。”
赵无极闻言，嗤笑一声。
不屑道：“周典军，说话可要负责任，你区区女子，懂什么策论？”
周薇则看着他：“我不懂，长公主也不懂吗？长公主的课业都是圣上亲自教导，赵大人的意思，岂非是质疑圣上才学？”
赵无极脸色一白，赶紧朝着太子请罪。
“殿下，臣并无此意！是周薇蓄意污蔑。”
太子摆摆手：“赵大人起来吧，孤知道你乃直臣。”
赵无极擦了一把汗，怒视周薇。
以前只听说这女子出手不知轻重，而今接触才发现，当真是难缠！
自己可是堂堂御史啊，干的就是打嘴仗的活。
居然屡次说不过周薇，实在憋屈！
“楚天策的策论冠绝天下，不止是老夫，朝中所有大学士都对他的文章推崇备至。”
“周典军，楚天策的会试、殿试，均是现场作文，那两篇文章可谓是惊才绝艳！圣上甚至命人专门张贴在国子监门口，让天下学子观瞻。”
“这等才华，周典军居然不屑一顾，本官实在难以苟同。”
周薇这次却未反驳，而是微笑着看着赵无极。
赵无极有些懵，低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并未发现不妥。
不懂周薇如此看着他，是何意思？
但周薇脸上的微笑，却透着一股心照不宣和不可言说。
这让赵无极心中忐忑！
直到身旁的陈文玉忽然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向太子请罪。
赵无极才读懂了周薇的“不可言说”。
“太子殿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次科举，绝没有徇私舞弊之事！”
“臣身为礼部侍郎，被圣上信任委以重任，自当呕心沥血。”
“科举之事，关乎大周国运，臣怎敢有私心啊？”
“周典军虽未挑明，但话里话外都在说楚天策的科举功名，有舞弊嫌疑！”
“殿下，臣可死，但不可受此污蔑，臣愿以一家老小性命发誓，臣若舞弊，全家不得好死。”
陈文玉发出如此重誓，让太子都有些动容。
他亲自扶起陈文玉，安抚道：“老大人先起来，此事还不到这个地步，不必如此刚烈。”
陈文玉却以头抢地，涕泪纵横。
“殿下，非是臣刚烈，实在是此事太大！”
“科举舞弊，自古都是大案，一旦查实，不死个血流成河无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