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说明儿个,爷会不会反悔啊?”
东屋里,烂桌旁,上桌放着一盘烧鸡,还有些许鸡骨头,两个女人已经带着小的进屋歇息,莫老二两父子一人手里一只烧鸡腿,边吃边聊。
莫老二语气嘲弄:
“反悔,他才不会后悔呢!别看你爷岁数大,那可是老人精!他那心底啊,比谁的算得清,以前老三好的时候,跟着杨德忠跑跑山头,是挣了不少银子,这个家靠他和老大那一家傻蛋下苦力,这日子啊哪家不羡慕?可惜老三倒下了,这三房还剩下什么?你爷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呢!他可不糊涂。”
莫文泰嘴角也露出幸灾乐祸的讥讽笑意。
“莫小天那废物今晚叫嚣地厉害,以后有的他苦日子受,等他遭了罪,休想咱们接济他!”
莫家贵咽下鸡肉又小嘬了一口酒,神情惬意不在意道:“放心吧,咱家有你奶在,连老鼠都休想偷着一粒米!”
“这么晚了还不睡!灯油不用钱买啊!”正说着,屋外老婆子地声音忽然就响起。
两父子脸上露出明显被惊吓得神色,莫老二嘴里还包着肉,连忙朝他使了使眼色,莫文泰怕老婆子进屋,立马吹灭了油灯,然后对着外面喊道:“奶,这就睡!”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
莫小天一起床就去隔壁拉上二虎到村里找里正和族长。
等他们用完早饭就立刻请到家里。
族长、里正,一大堆人到院子里时,莫家的人刚吃完早饭。
老头正在门口抽着烟,族长莫守宗走上前,拉着他道:“老幺,你家这是整哪一出,过得好好的日子,怎么闹得要分家!”
“莫老哥啊,你家老三还病着,分家这事可干不得啊!”里正杨正方也是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
在村里分家的并不多,虽然里正家的几个孩子成亲后大家都早早分家,但是像莫老幺这种日子过到一半要分家的实在少见。
所以他也想不通是有多大的事,闹得这人家娃子一大早就来请人。
莫守宗虽然年长,但身体魁梧,比起自己瘦巴巴的幺弟莫守礼高出一大截,身为里长的杨正方也是一身儒雅气。
二人皆比手拿烟杆子,挽起长裤,露出泥腿的他看着精神抖擞不少。
莫老头闷着抽自己的烟,也不去回答两人。
“大爷爷,杨爷爷,是我们三房想分出来,与爷没有关系。”
他知道莫老头一向都是大家长的做派,在外人面前善营造好名声,村里一谈起他,都会说,守礼叔是个非常讲道理的。
自然,要做恶人的话,绝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就算要错,也是别人的错。
可是分家的事是势在必行的,他莫小天完全不介意当个恶的。
莫守礼面色比昨儿冷淡了不少,他嘴上拔了口烟咽下又吐出来,疏离的目光对着莫小天,状似很郑重的样子,显得这一切都是莫小天这边强求,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小天娃子,你可真想清楚了?这分出去,以后,咱们就是两家人了!”
“爷,既然分了家,三房的日子自然是自己过!”
“好,既然你铁了心,那咱们就开始分吧!”
“莫守礼,我说小娃子他没分寸,你当爷的也跟着瞎胡闹?”莫守宗指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