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琢的双目黯淡了下来,“我不懂,为什么二姐姐不肯回家,母亲都说要接她回来了。”
“或许,她还没想好,她想要做什么。”沈灵犀安慰道。
萧思琢摇摇头,一脸的困惑:“我不懂。”
“额……就是说,她既不属于吴家,也不属于萧家,她属于她自己,所以,她要为自己想一想,该用哪种方式生活下去。”沈灵犀解释道。
“她属于她自己……”萧思琢很认真的思考着沈灵犀的话,口中犹在喃喃自语,也没再说些什么,缓缓起身离开。
“诶,琢儿,你给嫂嫂拿点吃的……琢儿?”见萧思琢恍若未闻,沈灵犀垂头丧气的耷拉在原地,耳边都可以听到自己肚皮不争气的“咕咕”声。
忽然,她鼻尖一动,似乎闻到了什么香气,随即,一碟香甜小点从身后绕到她面前,勾着她早已蠢蠢欲动的味蕾。
“桂花糕!”若不是跪着,沈灵犀几乎要跳将起来,忙伸手取了一块,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吃着,一杯清茶也默默递将到她面前。
“呼……舒服多了!”几块糕点、一杯清茶下肚,沈灵犀顿觉精神不少,这才注意到为她拿来吃喝的人正嘴角含笑,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沈灵犀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萧怀瑾却在她身旁与她齐身跪下,道:“想你肯定饿了。”
沈灵犀会心一笑,刚想谢谢他,却又联想到她的母亲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母亲其实,只是气你顶撞于她,方才对你说的那些话……她说完就后悔了。灵犀,我替母亲向你道歉。”萧怀瑾开口,郑重道。
沈灵犀垂下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确实是有些急了,若母亲不提我娘,我也不会这样失控。”
“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萧怀瑾很自然的伸手,抚去她嘴角的糕点残渣。
指尖轻划过她唇角的一刹那,沈灵犀忽觉双颊微热,她慌忙将头别过另一侧,口中却故作轻松的笑道:“好在,我们不会做一辈子的婆媳,不会给她添堵太久……”
“你说什么?”萧怀瑾的神情一凝,突然将她的身体一下子扳过来,令她正面对着自己。
“咱们不是说好了?事了之后,去留随意。我又没说错!”沈灵犀诧异的理直气壮。
“那,若你想做的事情做完,你会离开?”
沈灵犀眨眨眼,“不然呢?”
想做的事情做完,她就可以安心侍奉父亲,再无遗憾了。
萧怀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某些时候,他真的恨极这丫头的绝情。
气氛瞬间低至冰点,沈灵犀小心翼翼去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神情不悦,面覆冰雪,顿觉自己方才的话似乎有些过于无情,忙补了一句:“至少我能保证……咱们还是夫妻的时候,我不会离开的。”
“你……”萧怀瑾气极反笑,他想听到的是这个答案?
轻叹一声,还是认下了这份无奈:“三日后公事外出,你随我同去。”
“好啊!去哪里?”一说起出门,沈灵犀顿时来了精神,她实是不想留在萧府日日对着那一脸严肃的婆婆,若能顺道采些奇珍药草,岂非美事?
“郴定。”他顿了顿,又道:“也是克郡王妃母家的居所。”
沈灵犀面色肃然,眼中却似闪动着光芒:“好,交给我,你放心!”
三日后。
天色微亮,一支护送着长公主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出发了。
沈灵犀骑在马背上昏昏欲睡,心中不禁腹诽,什么了不得的公事,不过就是护送他的前未婚妻,玄景睿这样安排,分明就是在搞事情!
这几日,她都没有休息的很好,或许心事重重,夜间梦魇次数莫名增多,加之胯下这匹驮着她的小马似乎是匹稚驹,不甚平稳,坐在上面,左摇右晃实在有些不舒服。
一阵困意涌上,沈灵犀身形一晃,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她瞬间清醒,忙死死抱住马脖伏在马背上,小马似被突如其来的外力弄得很不舒服,极力想甩她下去……
忽听马蹄逆队声阵阵传来,原来竟是前方的萧怀瑾察觉到这边异样,调头来看。离近便见沈灵犀伏在马背上,面色苍白不住发抖。
萧怀瑾面色微变,迅速伸手一提,霎时间,沈灵犀已被他稳稳地放上了自己的马背。惊魂初定,已在萧怀瑾身前。
沈灵犀由恐转惊、由惊转喜。马儿向前稳稳地行了几步,沈灵犀方平静下来,心底喜意还未完全漾到嘴边,萧怀瑾却突然腾空而起!转瞬飞落到方才沈灵犀那只不听话的小马背上。
两人迅速交换了马儿,沈灵犀当笑不笑的嘴角僵成一个有些难看的弧度,萧怀瑾一本正经道:“这匹马很稳,好好坐着。”
“好好,谢谢将军……”沈灵犀尴尬笑笑,暗骂自己并没有多久不碰马匹,马术竟退步至此,平白让萧怀瑾看了笑话。
正在这时,一名宫中侍卫勒马前来,对萧怀瑾道:“萧将军,长公主召见。”
萧怀瑾颔首,立刻调转马头,恢复前行。沈灵犀的那匹稚驹很难控制,但缰绳被握在萧怀瑾的手中时刻,那马儿却仿佛天下间最最听话的宠物一般顺从温柔,俯首稳行。沈灵犀苦笑摇头,顿觉哭笑不得。
离着她不远不近的位置,沈灵犀一眼望见,不远前方处长公主马车一侧的萧怀瑾微微俯身,似正在与长公主交谈,相处融洽,笑意盎然……
“这两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退婚的关系啊。”沈灵犀不禁困惑万分,上一世的长公主为了不与萧怀瑾结为连理竟上吊自缢,她一直以为,这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未曾想却融洽至此。
这看似神仙眷侣的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思虑飘远,沈灵犀惊觉,自己的心口竟微微有些发酸!
“这是怎么回事?”沈灵犀紧抚心口,惊诧不已,她干脆伏在马背上,让自己不去看前方的一对璧人,但心中的酸楚之感却久未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