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际上并没有听过科科岛什么时候出现过树灵这玩意。
“树灵,就是一个很神秘的神,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她就在林子里,在月光最亮的那一瞬,她会出现。”
赵凯揉了揉被路泽咬到的手腕,又看看他比前几天发作更加狂躁的模样,可惜地说:“原本他的哥哥已经被选中了,但是他的哥哥去年出了意外死掉了,后来树灵又在村子里选了两个人,但是她都说不满意,就轮到路泽了。”
“轮到的人会被树灵怎么样?”
苏壳黎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路泽,心情很是复杂。
“他们会被树灵诅咒,他们会渐渐失去做人的意识,成为一个专心供奉树灵的人。每一年树灵都会在我们的村子里挑选一个侍奉她的人,如果不合适就会丢弃,再挑选一个。”
“那你们村子里有人反抗过吗?”苏壳黎蹲下身子看着路泽,转头又问赵凯。
“我们,为什么要反抗?”赵凯冷声回答。
赵凯的声线相比刚刚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目光冰冷地看着苏壳黎,继续沉声道:“我们不被允许离开这里,我们的人生注定要在这里度过。”
“我们是树灵的仆从,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自然里获得的,我们必须偿还,必须偿还我们贪婪的一切,我们的意志是他们的食粮,我们可以用血肉之躯和灵魂容纳”
“啪!”
“啪!”
刘霖看到赵凯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立马跳起来猛地给赵凯甩了两大巴掌。
啊?还真可以这么叫醒人啊。
墨应丞看着苏壳黎惊讶的样子,朝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好吧,我有罪,不该再有这个想法的。苏壳黎把脸撇到另一边。
待刘霖收住手后,赵凯的念念有词才终于停止,他那两只浑浊的眼睛也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赵凯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一点也不记得刚刚的事情,很是迷茫地看着周围的几个人。
“凯哥!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凯哥,你刚刚又那样神神叨叨了,还比上一次更多话。”刘霖一向闭不了嘴,直接告诉了赵凯这个残忍的事实。
“我,我是又那样了?”赵凯小声地问。
“是的,凯哥。”刘霖叹了一口气,神色悲哀地拍了拍赵凯的肩膀。
赵凯听到这个消息,痛苦地垂下了身体。
回想起这两个月出现的几次意识空白,赵凯害怕极了。
他并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死得毫无价值,会被树灵丢弃。
那么村子里的其他人就又会被树灵选择,原本每年只需要死一人,但是这样被丢弃后就不止死一个人了。
海东村现在的人数还能撑多少年?赵凯没有数过,真的不敢去数。
“难道下一个真的会是我吗?”
赵凯苦笑,他看着墨应丞,无奈地说:“看到了吧,村子里被树灵诅咒的人,都会这样渐渐失去意识,成为她的奴仆,侍奉她,而我们永远也逃离不出去这个地方。”
墨应丞的黑眸暗了暗,刚想开口劝解,却被别人打断。
“凯哥,你还记得树灵诅咒海东村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吗?”苏壳黎问。
赵凯回忆了一会说:
“大概在三年前,那时候的树灵还没有取过我们的性命,只是会在春耕秋收的时节,喜欢捉弄我们,给我们的农活弄点麻烦。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树灵说我们从自然中获得了太多太多,而返还的却太少太脏,便开始诅咒我们的村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挑选人去侍奉,也会让每一年的村子发生比去年更加严重的惩罚。”
“其他村子,也会和你们面临同样的诅咒处境吗?”苏壳黎继续问。
“没有,可能海东村真的如她所说,罪孽深重,最该受到这些惩罚。”
“我们活该……”
赵凯说完,便叫刘霖把已经挣扎得没有什么力气的路泽背上,他们要回海东村,让路泽回家休息。
苏壳黎的脑海中有一些思绪在不停地纠缠着,很乱,很乱,她扶上了自己的额头。
那三人在十字路口即将拐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
路泽突然激烈地挣扎,然后从刘霖的背上重重地滚落下来,他痛苦地笑着哭着,又转身跪在了湿地林的方向。
那也是他哥哥坟墓的方向。
墨应丞和苏壳黎的目光齐齐落在路泽的身上。
过了一会后,十字路口又传来了路泽痛苦的声音,不知道是要对谁说的,他红着眼悲切地说:“逃不了的,逃不了的,因为下一个就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