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托尔急得指尖发抖,看向提奥多罗斯的眼神满是被冤枉的悲伤:“父兽,谁主张谁举证,您若是执意听她一家之言,那我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的。”
老爷子认可地点点头,看向白九:“不是我欺负你,但于情于理,你也得拿出证据。”
白九叹了口气,看着卡斯托尔摇了摇头:“明明你心里明镜似的,为什么非要垂死挣扎这一下呢?你认为我会仅凭自己的猜测就擅闯厄俄斯的家宴?”
卡斯托尔俨然一副被伤狠了的样子,也不搭理白九,只是坐下来轻声安慰自己家吓坏了的雌性。
这一家都是好老公啊。
话音落下,白九拿出一把棋子,放在一个空盘子里,呈给提奥多罗斯:“这是第一件证据,证明我屠了黑棋老家。”
老爷子拿起其中一颗马棋,目光猛地一凝。
这颗棋子上,果真有空间力场。
除了真的屠杀了天下棋局,他想不出白九能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获得如此多的空间力场武器。
余光瞥见大儿子卡斯托尔,只见他安慰自家雌性的神情变得尤其不自然,目光频频往那盘棋子上瞟。
即便已经经过克制和隐藏,仍然逃不过提奥多罗斯的眼睛。
他见过的人太多了。
但是,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如果白九指认老三卡戎,他恐怕会第一时间把她赶出去。
老三虽然有时候心直口快,但也是个仗义之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老大卡斯托尔却从小心思深沉,有时候,连他这个当父兽的,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也许是嫉妒,又或者是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提奥多罗斯长叹一口气,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很显然,他已经信了。
“还有什么关键性证据,直接拿出来吧。”
老爷子的声音透出浓浓的疲惫。
白九直接从空间纽里掏出一叠合同:“近期黑方未完成的合同都在这里了,喏,这个是大少爷的。”
白九抽出一张,放在提奥多罗斯面前:“您肯定能看出来,这是不是他亲笔签的字。至于别的合同,我也没什么用,就当是替我兽夫赔礼道歉的礼物了,运用好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白九把一整叠合同都放在提奥多罗斯手边,安分守己地退回座位,切了一块小蛋糕送入嘴里。
见艾德里安还怔愣着,白九又叉了一牙水蜜桃,戳了戳艾德里安的嘴角:“伤心啦?”
艾德里安回过神,有些僵硬地把水蜜桃吃进口中,不等白九把手抽回去,艾德里安脑袋一垂,轻靠在白九手背。
白九无奈地笑笑,直接伸手搂住艾德里安,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肩上:“没事嗷,有句老话叫,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家这也算半个商业帝王了,时间会让你想开的。”
艾德里安任由自己摊在白九肩上,闭着眼点了点头。
老爷子看着手里的合同久久不能回神。
兽人一族向来极为重视自己的后代。
可如今,自诩教子有方的提奥多罗斯却亲眼看到了他的子嗣互相残杀。
羊皮制成的合同被提奥多罗斯紧紧攥在手里,看向卡斯托尔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卡斯托尔抱着自己家早已泪流满面的雌性,沉默了一会儿,轻柔地将她推开,面向老爷子欠了欠身:“既然弟雌已经找到证据,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后果我自然会承担,但请不要波及我的家庭。”
白九学刚才卡戎媳妇,用刻意压低但保证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在艾德里安耳边不满道:“哇他真的好绅士,一个杀人犯还把自己标榜得这么冠冕堂皇,他要真的为自己家庭考虑,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高风险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艾德里安抬起头,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白九,点了点头:“这话没错。”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的表情那叫一个五彩纷呈,卡斯托尔淡然的神情差点没绷住,老爷子则是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安慰红着眼眶,一个劲摇头的老夫人。
等众人的情绪沉淀了一些,提奥多罗斯站起身,无视自己长者的身份,向白九以及二儿子艾德里安鞠了一躬:“这件事是我做父兽的失职,我代表厄俄斯家族,向你们二位道歉。”
艾德里安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看向自己兽妻。
他很清楚,这件事其实一直是白九在替他张罗,不管是直面棋局的杀手,还是深入敌人本部取得证据。
他的命早就是白九的了,所以对于厄俄斯家族的道歉,他也没资格替白九做出原谅。
白九放下刀叉,也冲着提奥多罗斯站起身来,回鞠一躬。
她知道,老爷子这是要开始调停了,她虽然是受害者,但家庭中的纠纷自然跟法庭不一样,她若是摆出咄咄逼人的态度,恐怕刚才从老爷子那里收获的所有好感和愧疚都将付之一炬。
白九不是没想过走法律途径,但首先,天下棋局性质特殊,举证困难。
其次,厄俄斯家族也不可能干看着老二家整垮老大,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老爷子还活着,白九敢对大少爷出手,那就是彻底站在一个商业帝国的对立面。
她自然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但此时,这不是最优解。
“父兽能如此恳切,我和艾德里安这几天受的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唉,想起之前,艾德里安每每跟我聊起您,总说您是以公正的态度,和大智慧统领家族,也正因为如此,我找到证据,首先想到的不是帝国,而是告知于您。”
提奥多罗斯一愣,看向白九的眼神少了几分戒备,真正的多了几分诚恳。
他原以为这事恐怕不好收场,没想到二儿子的兽雌竟是个如此明事理的。
“你能为家族考虑的如此周全,是我一直小看你了。”
提奥多罗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二儿子艾德里安:“你的兽雌可比你妥帖,以后多学着点。”
艾德里安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老老实实起身:“是,父兽。”
见气氛稍微缓和些许,白九终于再次开口:“您是一位令人敬仰的领导者,可大哥此番行为确实做得让我们心寒,我希望,家族能帮助我们,向大哥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