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春怀满眼血丝,一群修士轮流守夜。
等次日清晨,一伙人结伴去查看那怪物尸骸,发现那些似乎是魔修炼制出来的道虏。
是人,但又更偏向没有思想跟意志的傀儡,会无私奉献,只听从主人的指令,哪怕是叫它们去死,也会毫不犹豫。
制作过程,是抓捕修士跟凡人,用秘术炼制,增强肌肉强度,强化体魄,让它们更好地为自己效力。
“我觉得不如回宗门,哪怕没有冥泉花,也有一条小命在,实在是怕了来蜜臣。”
辛春怀见识了那天不顾郁金堂劝阻,执意要进入来蜜臣工作间的男修,那血雾炸得,比散开的烟花还要碎。
其余修士经过道虏追杀,也不愿意继续,一伙人打定主意,就要撤退回到崇月宗去。
蓝尸道:“听闻贵派掌门最近要开法会,我年纪小,也想过去看看。”
一群里,辛春怀显然并不是话事人,她们当中年纪最长的修士道:“感谢蓝道友救我等一命,此恩情莫齿难报,你若想去,不如我们同行。”
正中蓝尸下怀。
郁金堂从昨夜就没睡,聊到到很晚,才趴着眯了一会,此时正睡在马车里。
崇月宗距离哑城,最近,甚至比梅山还要近一些,多年前,哑城凡人有天资的都会被崇月宗的修士挑走。
最多的时候,一届道童里都是老乡,还全是一个村子里的。
蓝尸手指挑开车厢帘子一角,见里面的人安静睡着,便放下,一路上还遇见不少死在大街上的道虏。
断肢碎尸,数不胜数,看着恶心作呕,太阳一出来,晒得味道更加难闻,一路上修士都衣袖掩住鼻子,更有甚者,直接掏出棉花堵住鼻子。
待一行人走到血狐岭,大修士提议停下来休整,此地距离哑城,早就过了一百里。
她们着急赶路,正人困马乏,迫不及待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郁金堂跟蔫吧了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面色苍白,时不时咳嗽吐血,把蓝尸吓得寸步不离,给她喂血喝。
“师姐,你再忍一忍,等上了崇月宗就好了。”
蓝尸已经完全颠倒了两个的角色身份,从前,都是南宫鸩照顾她,如今,她生病了,两个人的位置对调。
郁金堂病得有些糊涂,眼皮都睁不开,只是拉着蓝尸的袖子,开始交代遗言。
“师妹,我在凡俗界的家中还有一些钱财,你不如取了,替我买一副棺椁,埋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蓝尸已经不哭了,她反握住榻上人的手,死死握着,半点也不肯放下,“师姐会长命百岁的,只是饿糊涂了,吃饱了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郁金堂唇内腥红,吃血没抹干净,血艳艳一片,外面却是白的,像趴在一朵褪色发白的红山茶上吸蜜。
蓝尸用湿帕子擦拭干净,看了她一会儿,等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捧着一颗热乎乎的人心。
噗通噗通,还在跳动,割开的血管滴答鲜血,蓝尸仔细切开了,用签子挑了喂她。
吃了小半颗人心,气色慢慢回来,郁金堂病恹恹地靠在蓝尸肩膀上,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啪嗒砸在蓝尸身上。
“师姐,医师说的话最有道理了,我们要听医师的话,只需要吃药,这病会好的。”
这边在安慰病人,楼下却是闹翻了天,原来在这血狐岭,她们这帮崇月宗的修士还碰上回宗门赴命的同门。
那一伙人正押送着一批上好的炉鼎,朝宗门内送。
为首的,见她们无功而返,还折损不少人手,正嘲讽着。
忽而有修士来报,最好的那一只炉鼎被人挖了心。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崇月宗眼皮子底下劫货。”
萧罄骂道。
一个修士又说:“这客栈里就住着我们宗门的人,我摸了那炉鼎心口,还是温热的,显然死了没多久,万一没走远呢。”
“大师姐,客栈我已经叫人围起来了,你看是搜查客栈,还是分出一队人,外面也顺带看一圈回来。”
辛春怀躲在人群后面,她们这一边的大修士正愁没机会嘲讽回去,遂阴阳怪气笑道:
“真是辜负了师尊的一片苦心,特意把这肥差交给你,底下孝敬收了不少吧,本来就不该轮到你头上。”
萧罄鼻子一哼,抓起桌上的大刀,面色不虞,指挥着自己这一边的修士查看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