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振麟语出惊人。
最惊的不是林清婉,而是江燕婉。
她想阻止也来不及,夏言也是一门心思帮她按计划行事,气冲冲指着赖婆子,“你、你竟还拿了狐裘!”
赖婆子又疼又怕,顾不上喊叫,对上夏言的目光,心中立刻有了数。
难怪那日燕婉小姐不要那件狐裘,难怪夏言也没阻止自己拿走!
原来···
赖婆子只当有了回转余地,可心下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然而眼下这情势也容不得她多想。
她咬牙爬起来,半个身子匍匐在地,像个肉虫子朝林清婉的方向蠕动,“清婉小姐救救奴婢!”
“奴婢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呀。”
“您说夫人偏心清婉小姐,不但总是责怪您,还把您的婚约给了燕婉小姐,又找了个瘸子打发您。”
“您说千辛万苦回来认亲,整个相府却这样狠心待您。”
“燕婉小姐更是鸠占鹊巢,霸占着江大小姐的位置,还想委屈您一辈子。”
“您说不公平。”
“清婉小姐,奴婢是被您逼的呀。您还说出了事,让奴婢往您身上引,绝不会让奴婢有事。”
赖婆子这番话说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面前的地板都要被她的眼泪淹了。
江振麟拳头捏得咯咯响,“林清婉,你贼喊捉贼,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你竟然真的敢给母亲下毒!”
他和林清婉中间隔着赖婆子,江振麟火气上来又踹了赖婆子一脚,“混账东西!你是相府的奴婢,听她的做什么,敢给我母亲下毒,小爷活剐了你!”
赖婆子吓死了,哆哆嗦嗦哀求,“少爷饶命!都是清婉小姐让奴婢做的。”
“她说您一定会怀疑她,到时相府所有人欺负她,她再想法子洗清自己,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怎么对她的。”
赖婆子这会儿也感叹自己巧舌如簧,显然这话当真说到了江振麟心坎里。
江振麟踏着赖婆子的脊背抵到林清婉面前,她仓皇躲避,那一拳便偏砸在心窝上方的位置,好似骨骼都被凿开了。
林清婉本就痉挛着的气息骤然从此处泄开,窜到气管,肺都快被她咳出来了。
“住手!”江肃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把江振麟拉开。
林清婉苍白的面容因充血发红,干涩的唇角洇出一点猩红,更重要的是她陷在椅子里,上半身疼得动弹不得,额角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眼神倔强得让人生气。
江振麟还不解气,“爹,你放开我!我打死这个没良心的,她给母亲下毒。”
“她要害死母亲!”
江振麟吼得人耳膜发痛,江肃压着他肩膀的手青筋凸起,皱眉道,“这混账婆子说话前后反复,你也相信!”
“忘了上次她是怎么挑拨你在大门口骂清婉的吗?”
江肃的冷静在儿子的暴躁前异常让人心安,林清婉艰难地呼着气,看父亲的目光亮得像结了冰的雪花。
江振麟从来不吃教训,而且他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赖婆子和她侄子说的话,还有什么假!
“爹,她不止一次气娘和欺负阿姐!”
林清婉咽了咽喉咙涌上来的血沫子,沙哑道,“我没有赏她狐裘。”
“敬王给的狐裘都在凝思园,钥匙在暮雪手中,你们可以去看。”
秋红心里咯噔一下,小姐那日明明···
她看过去,正对上林清婉因痛苦而颤抖的眼眸,秋红咬了咬唇,没说话。
江肃脸色微变,示意管家去凝思园查看。
江燕婉没想到赖婆子把狐裘给了她侄子的事被江振麟撞见了,这本来是老天帮她,可为什么心里那份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林清婉怎么敢让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