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从江振鳞院里出来,满脑子都是儿子哽咽难受的模样,她心里乱,直接去了江肃书房。
江肃看她步摇晃得厉害,“发生什么事了?”
难不成是阿麟那混账不想去静北军,跟她哭诉了,夫人心疼才到他这儿来?
江肃眉心微蹙,忽听她问,“你上次送那屠户的尸体回去,除了打听到清婉喜欢吃什么,可曾问过她、过得怎样?”
江肃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也没想到江振麟跟她说了实话,便道,“乡下的条件差了点。程敏那夫君只是药商,日子虽不算清苦,但也不能和京城相比。”
“程敏是你的人,对清婉差不了。”
“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林氏听他这么说,悬了一路的心似乎能放回肚子里了,“没、什么。阿麟的事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江肃脸色一沉,“在所有人眼中,江家是宁贵妃和敬王一党,江家女儿也早被定为敬王妃的人选。”
“政事上为夫谨慎,三年前敬王中了太子算计,为夫背着骂名没让阿麟跟着去封地。虽保住了相位和江家,却在如今遭了敬王猜忌不满。”
“眼下腹背受敌。”
林氏一听,也跟着心紧。
江肃又安慰,“不过换个角度想,阿麟去了静北军,只要他不瞎折腾,太子不屑于为难他。若能历练出个好歹就更好了。”
“如此既能跟敬王表衷心,又能消他三年前那口气。”
“而王爷一向护短,太子为难阿麟,王爷便会觉得是踩他的脸面,说不准在军中会让人好好照顾阿麟。”
到底是百官之首,一件事总能让他发挥到最大价值。
林氏除了心疼儿子受苦之外,也没别的办法,“我会安抚好阿麟。”
说完这个,林氏越发内疚,成婚多年,夫君对她疼宠有加,阿麟今日犯错都怪她教导不严,换了旁人只怕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而夫君从未对她说过半句重话。
这一想,清婉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当时夫君日夜都盼···
他们的一儿一女,她都没教好。
凝思园。
容妈一早带了首饰花样和几匹料子给林清婉选,“这些都是新回来的春季料子,夫人吩咐早些给您准备春装。”
“过了年天气一暖和出去踏青就能穿了。”
林清婉看都没看,“随便吧。”
容妈上前道,“小姐,夫人特意叮嘱只给您做。”
林清婉明白容妈的好意,但如今她已懒得敷衍,“我不懂这些,让绣娘看着做吧,什么样的都好。”
“这···”容妈笑了笑,“奴婢看您喜欢蓝色,不如这匹?”
林清婉点头,“好。”
容妈倒是想替林清婉说些好话,可一同过去的侍女好几个,人人都看得出林清婉对此淡漠,半点不稀罕。
从凝思园出来,她无奈叹了口气。夫人眼下想关心小姐,可小姐已然不需要了。
容妈前脚离开,林清婉便吩咐暮雪,“母亲单独吩咐人给我做衣裳,这事江燕婉可不能不知道。”
暮雪点头,“奴婢明白。”
“府里人惯会看人下菜,这事只怕都不用奴婢特意去传。”
林清婉挑了挑眉,“江振麟自己受罚护了江燕婉,现在只有让她心里乱,才能露出更多把柄。”
但林清婉也担心,某日江燕婉的真面目被揭穿,兴许父母也会像江振麟一样护着她。
于是江燕婉才从江振麟院里出来就听到消息说母亲把开春的新料子先给了林清婉选,她拳头捏得更紧了。
林清婉刚回府的时候,母亲还特意叮嘱不必做新衣。这才过了多久,自己就连选料子的机会都没了,就连阿麟也不知何故对她冷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