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慢慢地抬头，看着他，和他的目光对视。
他的冷漠让吴邪一瞬间有点恍惚，吴邪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就是真的，他就是想置吴邪于死地。
他对自己力量的把控非常精准，他的刀划破了吴邪的皮肤，虽然有血流出来，但其实并不致命。
但吴邪感觉现在的他和以前不一样，他连黑眼镜都能杀，杀吴邪，他也不会犹豫的。
吴邪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幻觉里，还是真的进了张家鼓楼？小哥失忆了，所以才会这样对他们。
小哥虽然厉害，但他也不是随便就会杀人的人，要不是黑眼镜现在就死在吴邪身边，打死吴邪也不会相信小哥会杀吴邪。
吴邪看着他，用自己最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小哥，你还记得我吗？”
吴邪不确定他会回答，因为他始终都没有一点表情，这说明他根本不记得吴邪是谁。
他一开始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听到吴邪说的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吴邪看。
渐渐的，他嘴角似乎有了一点温度，然后淡淡地说出两个字：“吴邪。”
其实他说出这两个字，让吴邪心里觉得他们回到了雨村那种平静的生活，不管是不是错觉，吴邪觉得他记得自己就够了。
吴邪一直想象他们之间会是这样一种结局，吴邪想多了，所以这幻觉才会趁虚而入。
吴邪平静地对他一笑说：“你还记得我？”
他点点头，他手里的刀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吴邪又一笑，但这次是为吴邪自己笑，也许吴邪就是个操心的命，一瞬间吴邪就连吴邪死后，都想把他一个人的生活安排好。
他最好失忆，忘了吴邪是谁？忘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这样他就不会有丝毫的痛苦，不带一丝负担地活下去。
吴邪不怕死，虽然吴邪没有无聊到想去死，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天，其实他并不可怕，可怕的仅仅只是分离而已。
胖子曾经说过，人最可悲的是，人要死了，钱却还没花完。吴邪可悲的是，人要死了，情却没有了结。
吴邪一如既往地相信小哥对于力量的把控，毕竟他的刀只要再朝前一分，吴邪就死定了。
吴邪这样的人想法很多，即便是面对他，吴邪居然还有心思走神。
吴邪想起雨村，想起他们一起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半睡半醒，时不时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吴邪此刻就疯狂地想念雨村，想念那里的阳光，和吴邪那30亩田里稻秧长起来，那种绿色明艳了吴邪所有的日子。
吴邪一走神，吴邪忽然感觉到吴邪脖子上的冰凉又多了一分，刺痛很真实。
吴邪看一下他的手，就是他那么稳的手，现在居然微微地颤抖。
吴邪突然意识到，他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吗？他不想这么做，不想伤害吴邪，但他身不由己。
“吴邪。”果然，他看着吴邪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有一丝痛苦。
传说张起灵从来不会痛苦，那是因为没有走到自己亲手杀自己所爱之人的那一步。
今天到了这一步，他自然会痛苦。
他看着吴邪，用极其少有的语气温声对吴邪说：“你走。”
“啊？”
吴邪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以吴邪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吴邪不可能弄不明白他的意图。
他手里的刀已经不是那么稳，刀锋划过的皮肤，刺痛越来越明显了。
怎么回事？他从来不会拿不稳自己的刀，吴邪有时候甚至怀疑他能在豆腐上切断一根头发，不可能手颤抖到误伤到吴邪。
他真的不能控制自己？
“吴邪，我叫你离开。”
吴邪仰望他的时候，因为手电光渐渐变暗，吴邪看不清他的脸，但听他的语气如此决然，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吴邪也不确定，吴邪现在动一下，他会不会让吴邪身首异处。
“小哥，你确定让我离开？”
他没有说话，他好像在做着极大的忍耐，整个人紧绷着身体，就像在和什么力量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