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苍指尖摩挲着人皇令上斑驳的刻痕，目光穿透第四层厚重的重力场，望向更深处：“第五层历史上仅三十人通过，这一次，我要成为第三十一人。”
血丹王手中的丹炉“当啷”磕在地面，风墨寒挑眉扯动腕间雷纹，柳凝希的柳叶刀悬停半空嗡鸣。
绝恋情刚要踏出的狐步僵在原地，尾尖狐火明灭不定。
“老贺，吹牛也得打草稿。”
血丹王嗤笑，丹炉吞吐的金芒裹着嘲讽，“多少天骄困在第二层爬不出，第三层的传送阵十年才亮一回。能到第四层的，整个虚无上源界千年出不了五指之数。”
贺云苍屈指弹向岩壁，暗金符文如蛛网蔓延：“第五层准入试炼，三十人入，十八人陨落。”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重锤，“活下来的十二人中，两人踏足第六层——”
“是‘天裂双圣’。”
风墨寒突然开口，雷纹在掌心炸开幽蓝电弧，“千机阁古籍记载，他们刚证道天帝便卷入跨界大战。那场宙海动荡，连虚无终源界都震出三道裂痕。”
柳凝希收刀入鞘，刀鸣化作一声叹息：“十八亿年前，虚无终源界那位天尊撕开下界通道。
我们58号虚无上源界倾巢而出，三十六位天帝与对方五位至尊同归于尽。”
她望着地面扭曲的光影，“可惜天尊不过是转世重修。”
云决攥着人皇幡的指节发白。他想起域外闯荡时听过的传闻——宙海古路尽头的仙魔妖界，准仙帝九重天圆满便可触摸天帝门槛，而在虚无上源界，这等修为不过是“至尊”。
“天圣境界就能跨界。”绝恋情突然开口，九条尾巴扫开弥漫的尘土，“可我们这穷乡僻壤，连仙魔妖界的散修都不愿驻足。”
她的目光扫过云决，“倒是你，从三千仙魔妖界来的‘外来者’，天皇境界就能原路返回。想回去吗？”
云决咳出一口混着金砂的血，重瞳映着扭曲的符文：“先能活着走到第五层再说。”
他顿了顿，魔神诀在经脉中流转，“况且，在这‘蝼蚁遍地’的世界，连天尊都能转世——”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犬齿，“谁又说得准未来？”
贺云苍望着少年染血的衣襟，忽想起古籍中关于“天裂双圣”的记载。那两位传奇人物初入第四层时，也是这般浑身浴血却眼神明亮。
两日后，云决扶着岩壁勉强站直。罡风裹着沙砾扑在脸上，却压不住他眼中的兴奋。
“琦系统，讲讲世界观。”他的声音在重力场中闷响。
机械音适时响起：“宙海分两大体系：其一，无数小世界、低世界→三十万修仙界→三千仙魔妖界；其二，无数修行界→三千虚无下源界→三千虚无上源界。二者之上，皆是虚无终源界。”
云决皱眉：“仙魔妖界的准仙帝对应天圣，那虚无终源界的境界划分呢？”
“化天（金仙）→化虚（仙尊）→太清（仙君）→融道（仙王）→初道（准仙帝）→至尊（仙帝）→天尊。更高层次权限不足。”
云决摩挲着腰间人皇幡。这面域外得来的魔器突然震颤，似在呼应某个遥远的召唤。
他望着第四层深处的旋涡，想起贺云苍说过的话：“第五层的执念虚影，都是卡在门槛上的遗憾。”
三年光阴在重力碾压中流逝。当云决的脚印第一次烙印在第五层入口的青石板上，外界的观星阁突然炸开璀璨光芒。
“有人突破第五层！”长老们的惊呼掀翻屋顶。
宗主握紧祖传的星盘，盘上代表58号虚无上源界的黯淡星辰，竟泛起久违的金芒。
“查身份！立刻通知老祖！”宗主的胡须都在颤抖，“此子若成，我界有望打破‘最弱’之名！”
而此刻的云决正跪在第五层中央。比第四层强百倍的重力如实质枷锁，将他的膝盖压进石板。
三十道半透明虚影自地面升起，皆是当年折戟于此的天骄。
“小友莫慌。”为首的虚影抬手，掌心悬浮着破碎的天帝印，“我们困在此处，不过是执念未消。”
他望向更深处的黑暗。
云决抹去嘴角血痕，重瞳映出虚影们斑驳的战甲：“晚辈只想问——”
他撑起上身，魔神诀在经脉中疯狂运转，“若虚无终源界再犯，诸位可愿一战？”
三十道虚影同时震颤。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翻涌：十八亿年前的天崩地裂，三十六位天帝燃烧本源的怒吼，以及“天裂双圣”最后化作界碑的决绝。
“好个后生！”虚影们齐声大笑，三十道残魂化作流光没入云决识海。
最后一缕声音消散前，云决听见：“七年，足够你踏足天衍巅峰。但记住——”
“天尊之下皆蝼蚁，但蝼蚁亦能咬碎苍天。”
第五层的重力场突然暴动，云决的身影被暗金色光芒吞没。
外界观星阁内，代表他的星辰彻底点亮，光芒穿透宙海，直逼虚无终源界的方向。
而在某个不知名的小世界，一位正在劈柴的少年突然抬头。
腕间胎记泛起微光，喃喃道：“这气息是58号界？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