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为我而落泪。”贝蒂这才注意到,正玉正在落泪。
他似乎小心翼翼地听着她的话,不打断她的所有话,却控制不住为了她落泪。
那一刻贝蒂的心被触动,开始相信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真实的,相信他会为了自己的过去感到动容,相信他正与自己说不出的感受在一起。
但她也开始感觉到自责,她抛出一个论证,并强求他人证实自身情绪的合理性。
她作为年长者,不应该做这种事。
“非常感谢您,能够如此坦诚地分享您的经历和感受。”正玉把背包里的手帕道具递给她,并开始劝慰她。“您所经历的一切确实非常艰难,可我仍希望您不要因为‘某种没有发生的可能性’而责备自己。”
“上天赐予了我一项独特的天赋,那便是能够操控那些毫无生机的物品。其中包括濒死之人的尸体,只是未曾有人知晓。”贝蒂痛苦地咬着自己的指节,“倘若当时我有那份勇气和决心,利用自身的能力去控制她的身体的宫中走出,也许如今她依然能够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吧。毕竟她是精灵种,更是寿命高于纯血很多的,精灵与奇美拉的混血精灵。”
贝蒂对她的自信也来源于圣女的血脉。
纯白圣女的来自奇美拉的血脉,能够让她在濒死之际陷入假死状态。她没有那么容易死亡。
“贝蒂女士,对于那些认为圣女的离去是合理的人们,您心中依然充满着怨气吧?”
听到这话,贝蒂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当然!她需要的,总归不是那些毫无用处的祭奠和仪式!”
“那依您之见,她会不会心存遗憾或者心怀怨怼呢?”
话音刚落,只见贝蒂女士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安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复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过了许久,贝蒂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不……她不会的。她的智力可没有那么高。”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她对世间的一切都不会产生怨怼和遗憾之情。相比起我这种总是爱钻牛角尖、性格别扭的家伙来说,她身为奇美拉和精灵的混血儿,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情绪。”
“她真的认为自己是不死的圣女。不会产生那种多余的情感。”
说完这番话后,贝蒂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久久不再言语。
天啊!贝蒂突然间仿佛变成了那失去了树桩束缚的小像一般,茫然失措但豁然开朗。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竟然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一直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转着圈圈,像个自愿坐牢的囚徒。
她的朋友不会这样强求她的,不会期望她一直困在过去,无法忘却自己的过错。心中充满了对现实的不满,贝蒂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在跟自己作对。
然而,那个曾经被她多次邀请却总是遭到讥讽的纯白圣女,却并未因此心生怨恨。
每一次冒险的终结,这位圣女都会如约而至,身披那件洁白如雪的斗篷,顺着她们之间的誓言前来与贝蒂相见。
贝蒂听着纯白圣女讲述自己在冒险途中所经历的种种有趣之事、尴尬糗事,还有那些独一无二的宝贵经验。而纯白圣女会将这些故事编织成一首首动听的歌谣,然后斜倚在窗边,轻轻地吟唱给正埋头于研究工作的贝蒂女士听。
就这样,她们一同度过了好几个日夜。
有时候,两人会因为一个笑话而捧腹大笑;有时候,又会因为某件伤心事而相拥而泣。
她们还曾并肩站在一起,共同欣赏那中心大陆所独有的美丽落日,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而后,圣女就此对贝蒂告别,与她的同伴前往下一次冒险和讨伐。
贝蒂从未告知纯白圣女,她并不是毫无动摇。她怎么会讨厌自己的挚友呢?她也很喜欢圣女口中的冒险故事。
但明明她才是第一个与纯白圣女约定,未来一起离开这个中心大陆出去旅行的人,为什么她没有第一个来邀请我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