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早上才得知隔离的人可以出来了,这些天她们一直轮班守在医院。
就是怕出了什么意外,又没家属在场,耽误了治疗。
不过现在人已经安全回来,就不必说那么多了。
陈雪茹说着从棉袄兜里掏出油纸包,还冒着热气:“快趁热吃,庆丰包子铺的三鲜馅儿,我攒了几个月的票呢,就全给你用来接风洗尘了!”
江凡被陈雪茹拉回了家属大院那边的家,然后又在强烈的要求下,用了柚子叶煮水洗澡,最后一家子亲朋好友又聚在一块儿吃了顿大餐。
八仙桌上码着砂锅居的爆肚、全聚德的鸭架子汤。
饭桌上,也聊起了这回隔离的事情。
就连江珍翠她们都不知道这次是因为鼠疫而隔离的,医院方面丝毫不透露半点儿信息。
江凡也没有隐瞒,把近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实说了出来。
包括贾东旭的死,还有贾家一家人的下落不明。
而且院里还有几个人也被带去治疗了,生死不明。
对于九十五号大院的那群邻居,就连江珍翠都没任何好感,更别提陈雪茹了,饭桌上没有嘲笑,就已经是很大的克制了。
至于只顾着干饭的两个小孩,就更加没有在意了。
这边其乐融融。
而另外一边可就完全不同了。
津门专利总局的大理石台阶上,易中海的千层底布鞋在雨渍里打滑。柜台后头的女接待员头也不抬,钢笔尖在登记簿上戳出好几个墨点:&34;跟您掰扯多少回了?我们这儿压根没姓葛的!&34;
玻璃窗映着易中海煞白的脸,活像糊了层窗户纸。
“负责四九城那边的更不是姓葛的。
我告诉你,你要是继续这么闹下去,我可喊保卫科的人了。”
易中海扒着柜台沿的手指节发青:“小同志您再查查,我的纺织机械专利卖了二十万,两个月前葛专员跟我讲了,只是我出了点意外,没……”
话没说完,就被“噗嗤”一声笑给打断。
“二十万?大爷,您呐!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谁会给你二十万。
就算专利卖了出去,国家视情况给予奖励,根据发明的贡献和实际应用效果决定,但是最多也就是五百块。
您要二十万?你怕不是被人忽悠了吧!”
外头闷雷滚过,易中海身子晃了晃,背心后脊梁让冷汗洇出个人形。他瞅见玻璃门上映着的自己——头发花白得像落霜的枯草,这才惊觉俩月工夫竟老成这样。
他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最多就五百块奖励?”
易中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专利局。
被工作人员这么科普,他也算是了解到不少关于专利方面的知识。
国某院颁布的《发明奖励条例》,上面明文规定了发明奖励的一切流程。
法律条文白纸黑字写在那里,容不得他不信。
他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津门火车站飘着牛毛细雨,易中海缩在候车厅犄角旮旯。对面长椅上小两口分食烤红薯,甜香味混着煤烟味儿直往鼻子里钻。他哆嗦着摸出车票,纸角早被手心汗渍泡软了,上头&34;四九城&34;仨字洇得发糊。
他在犹豫着该如何回家去见那些亲朋好友,工友,还有自家媳妇。
……
江凡这边,第二天照常来到纺织研究所工作。
气氛有些不对劲。
按照原来的设想,他前脚刚刚假借王副部长的名义把那群蛀虫开除,后脚王副部长就告诉他们这事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这些家伙不跳到他的面前开始嘲讽你,绝对是不正常的。
特别是刘工这一伙人。
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 不对劲、
词条[拔草瞻风]也在提示着他若有若无的威胁。
感觉不同以往。
这代表着刘工那伙人已经对他起了杀心,只不过威胁性没有那么大而已。
刘工那一伙人,见到他就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走人,一句话也不多说。
至于其他的小团体,见到他以后,既不打招呼,也不说些什么风凉话,全然当做看不见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