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的闹腾,时府的后院才算是安静下来。
这日,天气清朗微风和煦,院内桑榆偶有蝉鸣轻啼。
侍女们从花园采撷了新开的金桂,插入青釉花瓶送到各院。
灵芝从翠安堂而来,将金桂送到了听雪阁,下达了三夫人庆贺的旨意,“这是新开的桂花,三夫人说送来给各院添添贵气的!”
身为翠安堂的大侍女,又是蔡嬷嬷亲手调教,灵芝通报话语底气十足,“三夫人还说,这些日子府中事务繁多,劳累了四娘子,但是四娘子身为正室大娘子要为三房分担才是,这些话,要一五一十对四娘子说,知道了吗?”
“是,如芸知道了。”如芸接过了花瓶,神色恹恹对灵芝道了别,一声不吭回到了房中。
这桂花虽然寓意极好,但这三夫人却哪里真的体贴娘子?
这三夫人看似慈面慈心,一团和气,实际却是一副冷心肠,自从四公子得了状元之名,三夫人对四娘子的态度更为严厉。
其实,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的!
自己顶着三夫人的身份执掌中馈,什么累活都让娘子去干,而且娘子身为三房儿媳,还不能冒然拒绝。
如馨心里有数,但翠安堂那边又不能失了面上的规矩。
将花瓶轻轻放到耳房的台案,见如芸心情不好,便调侃她一句,“这花倒是闻着舒服,三夫人也是忙,听说公子这几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不仅要参加盛请相约赴宴,还要忙着上任的事情呢!你也少在娘子面前说些丧气话了!”
“对!夫人忙,公子也忙!娘子更忙,一直在府里府外应酬,如芸都替娘子觉得累呢!”
如芸却是兴致欠佳,这会儿闲来无事,自然累得不愿动弹,也希望娘子疲于应酬也能休息两日。
这阵子不仅京城热闹,各世家府邸内外分外火热,不少世家登门拜访,大开中门,迎宾办宴,场面甚为壮观。
各府的门第热闹,连带后院女眷也跟着走动频繁,大多是借着结交示好的由头。
娘子忙着应酬出府,每日不仅要早起,还要接受时府各房的打扰,此外长街的胭脂铺子也开张营业,抽空还要私下出府一趟,更是忙得不着边。
东院美其名曰体贴三房,为四姑爷重新置办常熙堂的居所,搬来崭新的名贵家具,更是筹备各式所用之物,书阁文房四宝焕然一新,这些家务琐事落到实处,全压到了听雪阁的差事里。
如馨得了两封报信,走到娘子面前递了过去,“大公子也替娘子挂心呢!娘子看大公子写了家书过来,知道四公子升迁,特地问候娘子呢!”
“还有老爷也吩咐了人带话,说是让娘子得了空回府一趟,说若是方便也带上四姑爷。”
姜姝接过了书信,如芸便走了过去,便替她松骨捶了捶背。
她一看完书信,忍不住开心一笑,“哥哥有心了,说是过几日要回太师府,给我叙叙旧,久不见哥哥了,他在军中升任副将统领了,真是高兴的好事呢!”
如芸手上卖力按摩,这还是娘子所教,不禁高兴一笑道,“娘子得了这好消息,总算是舒心不少呢!”
如馨又递过去一张信纸,却是面色略略沉,这封则是姜老爷所写,“娘子,这封是姜府送来的书信。”
姜姝低头查看,也是眉头微微蹙紧,“姜府说让我回去,说了是因为什么事吗?”
看这般兴师动众的架势,一准没什么好事!
这书信是如馨去时府外拿来,乃是太师府亲自派人过来。
“是老太太身边的陶嬷嬷亲自来传的话,说是四小姐到了议亲的年纪,是要商讨一下婚事。”
如馨说到此处,便顿了顿继续道:“也说是大公子也要回去,还有说三公子整日在府中浑噩无事,说如今四姑爷是状元出身,后又在大理寺任职……让四姑爷回去多多走动。”
“娘子与家中亲近,也能让姑爷日后提点一二,其余的便是向娘子问安,也没说太多。”
如芸一听双目瞠圆,气得险些跳脚:“娘子!老爷和老太太实在太偏心了!娘子一人嫁到时家,好几个月来姜府都是无人问津,如今姑爷一升了官,他们第一时间便是来为难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