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帐后,魏武低声对赵达和卢洪说道:“伯兄、仲兄,咱们带宋使君去城墙上转转,让他好好看看咱们的‘防务’。”
赵达嘿嘿一笑,点头道:“正合我意!让他亲眼看看,咱们是怎么用命守城的!”
卢洪也冷笑道:“顺便让他闻闻城下的血腥味!”
宋泉被三人夹在中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愈发忐忑,额头上冷汗直冒。
城墙上,阳光洒在血迹斑斑的砖石上,映出一片惨烈的景象。
宋泉看着满地的残破兵器和血迹,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脸色愈发苍白。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颤声道:“三位英雄,真是辛苦了……辛苦了……”
魏武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宋使君,您可要好好看看,咱们这些守城的将士,是怎么用命在拼的。您回去后,可一定要如实禀报啊!”
宋泉连连点头,声音颤抖:“一定!一定!”
……
之后,魏武、赵达和卢洪三人便带着宋泉前往伤兵所在的营地。
伤兵们被安置在城南,原本的民居被腾出来供他们居住。
还未走近,便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惨叫声,仿佛一把把利刃,刺入每个人的耳中。
宋泉的脸色愈发苍白,脚步也变得迟疑。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颤声道:“三位英雄,这地方……能不能不看?我……我实在不忍心啊!”
赵达闻言,目光冰冷如刀,冷笑道:“不能啊!宋使君,您是来视察的,这些将士都是与敌军交战才受伤的,您代表朝廷,怎么可以不管不顾?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宋泉被赵达的话噎得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三人身后。
魏武和卢洪也不理会他的哀求,直接带着他走进了伤兵治疗的院子。
推开院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院内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受伤的军士,他们的伤口狰狞可怖,有的刀伤深可见骨,有的箭伤血流不止,却只能简单包扎。
哀嚎声、呻吟声此起彼伏,仿佛人间地狱。
远处的三个房间内,时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别锯我的腿啊!别锯啊!啊——!”
那声音凄厉至极,令人毛骨悚然。
赵达神情严肃,一把抓住宋泉的衣领,将他拽到一名重伤的军士面前,厉声道:“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兄弟!没有药,怎么救人?轻伤致残,重伤丧命!你看看!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宋泉被赵达的气势震慑,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说道:“三位英雄,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气,但我也没有办法啊!现在连年大旱,又是蝗灾,粮食短缺,我能怎么办?
连年打仗,药品都快用光了!谁都要!朱将军那里也是一群伤兵!而且现在冀州在闹黑山军,朝廷又派人去剿灭!到处都要粮食和药物!能否体谅体谅?”
赵达闻言,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体谅个屁!我不管冀州的事情!我就要我这些兄弟们活着!听到了吗?他们是为朝廷拼命的!朝廷难道连一点药都不肯给吗?”
魏武也怒目而视,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就是!我们在前面拼死杀敌,面对的是叛乱的边军!黑山军不过就是一群乱民,怎么能比?陇关若是丢失,贼军寇掠三辅,哪个损失大?我问问你!”
宋泉被两人的质问逼得无言以对,只能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内心也在挣扎。
卢洪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宋泉,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宋使君,您可是朝廷派来的使者,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为国拼命的将士们受苦受难?
若是朝廷连这点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平定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