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墨面色骤然一沉，指尖轻轻敲击着高脚杯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想出去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这边。
——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罗子墨早就看到了决赛名单，自然知道慕丝丝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这几日刻意封锁消息，就是不想让她去参赛。
慕丝丝眨了眨眼，似乎没察觉到气氛的凝滞，依旧笑得温软：“有一个音乐比赛，我想参加。”
刀叉碰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罗子瑜险些笑出声来——这个蠢货！
她居然不知道哥哥最忌讳别人提起那场比赛！
之前罗子墨在万众瞩目下输给顾望京，根本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情。
罗子瑜也想在边上扇风点火。
“你今天在这种场合提这个要求……”罗子墨缓缓放下刀叉，银器与瓷盘相触，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是故意的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那双漆黑的眼睛却冷得像淬了冰。
慕丝丝这才注意到，这看似寻常的家宴，实则坐满了罗子墨的至交好友——金融新贵、政界要员、甚至还有两位音乐学院的教授。
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客人”，能出现在这里，已经是破天荒的优待。
罗子瑜适时地添了把火：“姐姐怕是不知道吧？哥哥最讨厌别人提比赛的事了。”
她故作惊讶地掩唇，“哎呀，我忘了……你根本就没关心过哥哥呢。”
“输掉了？”慕丝丝一怔。
她确实不知道罗子墨会弹钢琴，更不知道他曾经参赛失利。
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坐在琴凳上优雅演奏的类型。
一丝慌乱从心底窜起，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罗子墨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浅，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看到了决赛名单。”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混进去的？”
慕丝丝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给我一个理由。”罗子墨抬眸，眼底似有暗流涌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丝丝身上，等着看她出丑。
“因为——”慕丝丝扬起下巴，红唇轻启，“我天赋绝伦，有特殊渠道。”
她根本不知道赛博伯乐是怎么把自己安排进去的，但输人不输阵，先唬住对方再说。
罗子墨眯起眼睛：“你会弹什么？”
“钢琴。”
“好。”他忽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三楼有钢琴，现在就去弹一首。”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弹得好，我就让你去比赛。”
餐厅里的窃笑声此起彼伏，几位音乐学院的教授交换着戏谑的眼神。
罗子瑜更是夸张地捂住嘴，肩膀不住地抖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马上就要原形毕露了。
慕丝丝从容地走向三角钢琴，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
当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时，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那是一首李斯特的《钟》，难度极高的炫技曲目。
她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每一个音符都精准无误，每一次变奏都充满灵性。
吊灯的光芒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一层耀眼的光晕。
罗子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死死盯着慕丝丝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