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娇软甜腻，似乎还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娇嗔。
裴珩知道她是故意的。
眼皮掀了掀，权当没听见。
大理寺。
书房。
裴珩将沈怀昭放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不管她什么反应，径直离开。
少女眉头微微皱起，清澈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同时好奇地环视了一圈。
青灰砖石地面不染纤尘，四面素白墙也无任何装饰。
唯有身旁的冰裂纹瓷瓶内，斜插着三枝雪梅，而在东南角，一座青铜烛台稳稳矗立，上面燃着几盏牛油灯，昏黄的光影摇曳，将满室映照得青白交错，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熏炉里，一缕烟雾袅袅上升，如丝如缕，相互交缠。
沈怀昭站起身。
目光扫过书房正中间，那里摆放着一张寒玉书桌，她走过去，发现书桌右侧用玄铁镇纸压着的刑案卷宗上，有一个她不太熟悉的名字。
燕浩南。
但她似乎还有一点印象。
如果没记错的话，此人应该是护送裴明珠去江南的侍卫统领。
只是他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刑案卷宗上？
思索间，一道低磁又透着慵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看什么呢？”
沈怀昭下意识回头，撞进裴珩幽深的眼眸里，坦然道，“大人说要审我，是因为这个？”
裴珩将手中文书递给她，随后在紫檀木躺椅坐下，“我派人调查过，当年护送明珠离开的那些人，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落入刑狱。”
“所以”沈怀昭微微挑眉，“大人想从他们身上获取有用的信息，只可惜陛下早已将所有可能开口的人都清理掉了，对不对？”
少女垂下眼眸，与他四目相对。
“你只能有求于我。”
下一刻，男人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皓腕。
躺椅吱呀作响，少女瞬间跌坐在男人腿上，被圈在怀中。
裴珩眼皮未抬，手指摩挲着她的掌心，“不是要跟我谈条件？说吧，什么条件！”
沈怀昭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这样被裴珩抱着，虽算不上禁锢，但娇小的身躯在男人宽厚的怀里，却是逃无可逃。
看来这条件是非谈不可。
少女仰头。
鼻息间全是男人的气息，袅袅檀香混着男人炙热的体温，让清幽的室内陷入一片暧昧氛围。
“没想好条件？”
裴珩神色未变，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似在询问她的意见，却又隐隐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能掀起惊涛骇浪。
从前向来是她主动谈条件，如今换成他主动，这送上门来的好处，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沈怀昭扯了扯嘴角，后背轻轻贴上裴珩的胸膛，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有些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漫不经心地翻开那几份文书，“陛下隐匿裴明珠的行程，切断大人的信息来源，无非是为了牵制大人，若是贸然寻找，不仅找不到裴明珠，还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裴珩不语。
那双深沉的眸像覆着冰霜般寒凉。
半晌。
“你知道她在哪。”
他的语气是肯定，不是疑问。
沈怀昭转过身，蓦然靠近他。
这把宽大的紫檀木椅，是供人休憩的躺椅，少女猝不及防整个人贴向他，椅背受力往后倒，发出一声吱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