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责三十五,并责令补偿春香家五百两银子。”
“即刻执行!”
翠桃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被官差带下去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柳芙珠,像是在说: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不要忘了。
柳芙珠却故意避开翠桃的视线,大声抗议道:“我不服!人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杖责我三十五呢?你这跟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薛氏听到那“杖责三十五”时,就想出声为柳芙珠说话。
可想到柳芙珠欺骗她,还利用这盆血去离间她和音音的感情,她因此去怪罪音音,那些话就哽在喉咙,说不下去。
她对柳芙珠很失望,很伤心。
心口的疼痛程度不比得知柳乐安断臂时轻。
她究竟是何时变成这副模样的呢?还是说她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只是藏得深,没有被发现呢?
薛氏想不明白,想不通。
但对上柳芙珠那双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容时,她还是没忍住,为她说话了。
“这、使不得啊!三十五下板子,会要了人命的,这件事和珠儿也无……没多大干系,板子就免了吧,我们可以多给春香家一些银子。”
“给一千两一万两,板子也免不了,这是圣上定的规矩,柳夫人要想做第一个坏规矩的人,那本官只好依法处置,也赏你三十五大板了。”许清川神色冷峻,言辞坚决。
闻言,薛氏不再说话了。
她的身子可禁不住这么打,这真会要了她的命。
柳芙珠听着外头翠桃的凄惨叫声,更加挣扎了起来,可官差也不是吃素的,几下就将柳芙珠制服,将她拉到长板上。
几秒后,比翠桃更为凄厉的叫声响彻四周,惊得檐上的燕子扑腾着翅膀,慌慌张张地飞离。
薛氏心痛如绞,捂着胸口,泪水无声滑落,一边呼喊,一边朝着外头奔去。
“珠儿!娘的珠儿啊!”
堂中,很快就只剩了柳洛音和许清川二人。
柳洛音抿了抿唇,开口道:“寺卿大人,强子在何处?”
按理来说,审案时两方人都得在场,现如今,只有被告一方在场,那只能说明强子出事了。
“他以五十板为代价,敲响了大理寺的鸣冤鼓,身子受不住,恰感风寒,病倒了。”许清川语气平淡,不带丝毫情绪。
“原是如此,今日这事,多谢寺卿大人。”微微福身,声音温婉。
“为含冤之人申冤,本就是本官的职责所在。”许清川盯着柳洛音,问出了心中疑问,“这件事是六小姐的手笔?”
柳洛音微微一怔,很快镇定下来。
“是也不是,我只是将证据给了强子。”
“那这结果,六小姐应当是不满意的。”许清川说道。
“寺卿大人是神仙么?能用肉眼看清人心中所想。”柳洛音轻笑着调侃。
“不是,但本官想,这结果和六小姐的计划有所出入,比如该进牢狱的是柳芙珠。”许清川目光敏锐,直言不讳。
“我没有别的证据了。”柳洛音叹了口气,“寺卿大人不畏权贵,坚守底线,是我见过最正直的大人。我和强子没有赌错。”
“最正直么。”许清川似是自嘲,又似是反问,他问道,“六小姐没听过老实人死的最快吗?”
“没有,我只听过老实人必有福报。”柳洛音再次向许清川福身,“杖责结束,我该回府了。”
许清川盯着柳洛音的背影,缓缓扬起了唇。
六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